萧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秋平关带着萧飖去了僻静处坐着。
萧飖也不含糊,单刀直入道:“周家的事,你为什么不说?”
“我……”秋平关似乎没料到萧飖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只能低头道:“我……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萧飖冷笑道:“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些人吧,他们大多是普通人,这些哀嚎的声音,你听不见吗?”
“我……我真的……”秋平关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萧飖面前,道:“曲姑娘,我也知道这件事我有错,但……周家这棵大树,又岂是我的只言片语可以撼动的,我若是将这件事和盘托出,周家人就只会把秋家推出去顶罪……”
秋平关眉头紧锁,道:“我不能……我不能不管我的父母兄弟,也请曲姑娘不要声张。”
“呵,你面前的这些棺椁中躺着的人,哪个没有父母兄弟!”萧飖道:“他们为何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田地,不过是因为周家人……咳咳。”
秋平关站起来,大声道:“曲姑娘,你不在我的位置上,所以你不知道,此刻若换做是你……”
“若换做是我,断不会如此懦弱,咳咳。”萧飖咳了两声,继续道:“我父兄从小就教导我,我家满门忠烈,做什么都要无愧于心……”
萧飖也起身,正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忽然冲过来,往萧飖身上扑。
秋平关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老婆婆,问道:“婆婆,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这种下葬的日子,一个姑娘家家,为何还穿着一袭红衣!”那老婆婆一边哭着,一边道:“我那老头子从军战死,我这儿子……也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你穿着这身艳丽的衣服给谁看啊!”
秋平关极力的拦着这个老婆婆,安慰道:“老婆婆,逝者已矣,请您节哀。”
“节哀?你让我如何节哀!”老婆婆指着自己一只瞎眼,道:“我这只眼睛就是哭我那男人哭瞎的,如今我儿子也死了,我家中已无旁人,就只剩下老妪自己……我……呃啊啊啊啊!”
那老婆婆说着,便朝着旁边的棺椁撞去,好在秋平关及时拦着,才不至于酿成悲剧。
但……对于这样一个婆婆来说,活着……也许比死了更痛苦。
“婆婆,你别哭了。”萧飖微微弯下腰,道:“你的儿子,是我岚朝的良才,他虽然没有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但他……也是为了保全圣上而死……”
秋平关看向萧飖,眉头紧蹙,心道:这些进了兽笼的人何时保全过圣上?曲姑娘这是在撒谎安慰这个老婆婆……
老婆婆的眼中仍然噬着泪水,萧飖深吸了一口气,道:“您的丈夫、您的儿子,他们都是我岚朝的栋梁,婆婆,我一袭红衣送走的人,远比这些要多,在我看来,这才是一个将军该有的颜色,烈火骄阳,彼岸不悔……”
老婆婆又一次哭了,只是这一次她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的啜泣,她紧紧攥着手中一块残破的布片。
萧飖看向秋平关,道:“给老婆婆多拿几两银子养老,她……也算是我岚朝的功臣。”
“哦……哦!”秋平关反应过来之后,木讷的点了点头:“婆婆,你也别太伤心了,注意身体,去那边领些银子吧,我叫秋平关,你提我的名字,他们会多给你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