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她下意识地摇了几下团扇。
史丙满头是汗,天还没有热下来,他身上的衣裳却已经让汗湿透了。
“姑娘恕罪,实在是有急事,小的来不及去更衣,离姑娘远点站着,免得让汗味熏着姑娘。”
华静瑶反倒被他逗笑了,问道:“什么急事,人找到了?”
“不但找到了,而且带回来了,您猜是在哪儿找到的?”史丙说道。
“在哪儿?”华静瑶问道。
“今天上午尤顺才送紫苏回来时,紫苏腿上有伤走不了路,男女有别,他又不能背着,那地方和秦家别院离得近,尤顺才和秦家别院的小常管事认识,就从小常管事那儿借了一驾单骡车,自己赶着把紫苏送回来了。因着当时是在河边,紫苏身上脚上都是湿泥和青苔,就把骡车里面给弄脏了。尤顺才把那头骡子牵进来喂了,又让人把车里车外刷洗了一遍,就拴在后门外头了,想着趁着太阳好晾开,今天傍晚或者明天一早就给小常管事送回去。”
华静瑶凝神听着,问道:“该不会那人是在骡车里找到的?”
“姑娘聪慧,还真就是。我从后门出去的时候,不经意地往那骡车看了一眼,发现车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凑近一看,就在车板下头,轮子中间,蜷缩着一个人。小的再仔细一看,那人穿着一身粗布裋褐,十五六岁,脑袋上有伤,可不就是姑娘说的那个人吗?可把小的高兴坏了,就快点来向姑娘说一声。这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史丙喜形于色,有空他要去广济寺里谢谢菩萨了,瞧瞧今天的事儿,姑娘落水还能安然无恙,出去找人也没费劲儿。
“他藏在骡车底下,后门的人没有看到?”华静瑶好奇地问道。
“小的问过后门的门子了,还真没有看到,那门子也给吓了一跳,他说如果他看到有个傻子过来,一定给轰开了,也不知道那傻子什么时候溜到骡车下面去的。”史丙说道。
“傻子?人呢?抓进来了?”华静瑶问道。
“回姑娘的话,那人就是个傻子,唉,可惜了一副好相貌,这会儿还在骡车下面,抱住车轮子死活不肯出来,小的只好让门子先看着,小的进府向姑娘报备了,这就去叫老四,让老四把他弄出来,嘿嘿,老四力气大。”史丙说道。
华静瑶不用问也知道史丙是怎么想的,他是想让史丁把骡车举起来,然后把那傻子抓出来。
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别说是这种卸了骡子的骡车,就是整头骡子,史丁也举过。
“叫上史丁,我跟你们一起出去看看。”华静瑶把团扇把小几上一扔,起身就往外走。
史丙吓了一跳,忙道:“姑娘,使不得,您可不能去,那人是个傻子,会……”
“有何使不得的,少废话,走!”
说话之间,华静瑶已经在庑廊上了,史丙无奈,只好在后面跟上。
自家姑娘吃错药了?没有吧,没听说江老太医给姑娘开方子啊,回头还是要叮嘱小艾,不要给姑娘吃不该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