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就在殿后,站在阴影中,看着这座皇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人生而走向衰老。生老病死乃是天意,这些大殿也是如此。木头会朽烂,瓦片会风化,唯有地上的石块能长久留存。你说说,可是越坚硬的东西越能长久保存?”
王忠良想了想,“金铁比石头硬,于是更能长久些,奴婢觉着就是这个理。”
“蠢!山石矗立亿万年,金铁千年便已开始锈蚀。”李治回身,“他如何说?”
皇帝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面对李元婴的主动请缨,李治难免有些心动。
王忠良说道:“滕王说愿意用食邑来担保。”
李治轻笑道:“若是朕收了他的食邑,天下人都会说朕容不得亲戚。他倒是好算计,不过能有这等心思……给他。”
王忠良这才醒悟,暗自后悔,觉得自己被人渣藤给哄骗了,“陛下,那若是赔了……”
李治淡淡的道:“他哪里懂什么生意?多半是去抱贾平安的大腿,请他出主意。贾平安……做菜还好,做生意……若是赔了,朕便从贾平安哪里找补!”
这般穷凶极恶的竟然是皇帝?
王忠良为贾师傅默哀一瞬,然后想起先前李元婴的马屁皇帝颇为受用,就效仿了一番。
他一脸谄笑,“陛下神目如电,一眼就看穿了滕王的谎言,却又宽容大量,奴婢觉着……感动。”
前面的马屁不错,李治颇为受用,但最后加了个感动,顿时前面就成了吹捧。
李治指指侧面。
为啥?
难道咱的马屁不香吗?
王忠良一边过去跪着,一边反省自己。
但他发现这里在阴影中。
这说明陛下担心把咱给晒坏了。
王忠良瞬间又美滋滋的。
在皇帝的身边不简单,你若是不能自我排解,不能自我安慰,哪怕是傻子般的自我安慰也行,否则迟早会出精神问题。
……
李元婴欢喜的去了道德坊。
“找谁?”
坊卒在坊门前拦住了他。
没看本王的打扮?
李元婴低头,发现自己先前为了装穷,就穿了一身旧衣裳,而且颜色也不鲜亮。
狗眼看人低!
他板着脸,“本王……滕王。”
他满意的看到坊卒那张开的嘴,显得惊讶极了。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了嘀咕,“武阳伯说的人渣滕难道就是他?”
李元婴:“……”
到了贾家,他欢喜的把人渣藤这个匪号弃之脑后,“先生,陛下答应给一万贯本钱。”
“为何要本钱?”
贾平安一脸不解。
李元婴一怔,“做生意不要本钱吗?”
“别人要,我不要。”
贾平安觉得这个时代有许多挣钱的法子,可他却被许多人盯着,不好出手。
很遗憾啊!
不过借着皇室,自己也能给他们上一课。
“不要钱能做什么生意?”李元婴想了想,“无本买卖?”
贾平安看了他一眼,“你去卖不了钱。”
李元婴一想就知道了贾平安的意思,不禁屁股一紧。
“此事我过阵子看看。”
贾平安在想着新罗使者的事儿。
王老二和百骑的人已经盯了好几日,说新罗使者每日老老实实地在四方馆里转悠,和那些官吏瞎扯淡。
使者嘛,见多识广,把一路的风情细细说来,让那些官吏也开了眼界。
心情一好,自然就方便套近乎,新罗使者便开始叹息,说些新罗可怜,金春秋对大唐忠心耿耿之类的话。
这是要册封的。
没有大唐的册封,金春秋就是沐猴而冠,在百济和高丽的逼迫下,国中的反对者会让他焦头烂额。
等他想好了时,发现李元婴还在,“还没走?”
金春秋赔笑道:“先生,要不……这生意马上就做起来?”
“现在做不了。”
贾平安起身,“等人到齐了再说,现在……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