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将尖刀放回腰间的刀稍里,说:“先生放心,我都说过不会伤害先生的。我将刀子拿出来,只是想告诉先生,我郑芝龙在泉州威名在外,在道上也是有几分薄面的!”
杨正桢讽刺道:“你郑大虫的威名在泉州,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不过,你觉得这样就能吓唬住老夫吗?我告诉你,只要老夫豁出脸面,求几个同窗,你郑芝龙随时都会被人抓进大牢!”
对于杨正桢的威胁,郑芝龙完全不在意。
他耸耸肩说:“先生,我说过我不会对先生不利,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生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害人。但架不住别人有可能会伤害先生。就像前几天,北城那边发生了动乱,多少无辜百姓惨遭歹徒打砸抢夺。他们有害人之心吗?没有!但他们依然遭受了毒手。先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郑芝龙停顿了一下,将六礼递了过去,说:“先生是我三弟的恩师,自然是我郑芝龙的恩师。只要有我郑芝龙一日在,官府上的人不敢说。但道上的人谁敢对先生不利,就是跟我郑芝龙作对,我定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有我郑芝龙在,保先生全家身体健康,顺心如意!”
要是郑芝龙威胁的话,杨正桢绝对不会顺从的。但是这一番话劝说,却是让杨正桢陷入了沉思。
这几年,泉州城里多了很多地痞泼皮,时有打家劫舍的事发生。自己家中只有一小书童,要是有歹人上门了,哪里抵挡的住。
而且自己几次北上去福州参加科举,走多了,看多了,也清楚圣上不理朝政二十多年,现在大明各地是贼寇四起,危机四伏啊!
自己年纪大了,死了就死了。但是自己的小儿才十岁,他可是我杨家的唯一血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老夫怎么活。
或许这郑芝龙说的有道理,老夫不想去害人,但也绝对不能让人害了。
有郑大虫照看着,相信那些地痞泼皮轻易不敢上门,自己家人也多了几分保障。
再说,那郑芝凤现在年纪还小,正是需要严师教导的时候。
要是不教导,他日必然是走上这郑大虫的道路,祸害泉州百姓。
要是能经过老夫的教导,不走上歧路,一心为善。
那老夫也算是有教化之功,不枉为人师表了!
老夫这是教化郑芝凤,不是助纣为虐。
杨正桢重新端坐,看着郑芝龙说:“老夫只教导郑芝凤,和你郑芝龙没有任何瓜葛!”
郑芝龙在泉州的名声是烂大街了,杨正桢这样爱惜名声的人,是绝对不想和郑芝龙扯上任何关系的,不然他情愿不教导郑芝凤。
郑芝龙点点头说:“飞黄明白。在外,我绝对不会声言和先生有关系,更加不会利用先生的名头干坏事!”
看到郑芝龙这样懂事,杨正桢这才点点头。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一件事,说:“我教导郑芝凤,你不得插手。就算我责打他,你也不许有意见!不然,你还是将他带走,另请高明!”
听到杨正桢明摆着要打小孩,这让郑芝龙不得不考虑一二!
虽然自己小时候也是很痛恨家长、老师责打自己。
不过郑芝凤年级还小,心性还没有定,这次想来读书,也不过是看在读书人很受人尊重,他心里羡慕。
要是体会到读书的辛苦,只怕他不愿意坚持下去。
自己这段时间,甚至这几年都要忙着发展,壮大自己。
真的没有多少时间来照看郑芝凤。
自己没时间管教,要是先生再不严一点,只怕这郑芝凤会养成怕苦怕累的性格,这样长大后也会一事无成!
郑芝龙点头说:“先生放心,严师出高徒。这个道理我还是懂。我三弟要是敢不听话,先生只管打。只要不打死,任先生处置。我郑芝龙绝不会有怨言!”
要是自己动手打郑芝凤几下,这郑芝龙就心怀厌恨,这样他还怎么管教郑芝凤。
现在听到郑芝龙的保证,杨正桢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满意地用手扶着自己的长须,说:“那老夫就收下郑芝凤,也好教导他成才!”
郑芝龙急忙站起来施礼说:“谢先生,他日我三弟学有所成,飞黄定会厚礼酬谢先生!”
“不用,老夫也是不想看到人走上歧路罢了。叫你家三弟进来吧!”
郑芝龙走出大门,喊道:“阿凤,快进来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