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起身来到窗口,悠扬的箫声传了出去。
箫声初时明澈悠扬,令人心神为之一沁,顿觉四处畅然,过不多时,那箫声忽高忽低,忽前忽后,忽焉在西,倏尔在南,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吹箫合奏一般。
再过数息,萧声调子斗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
众人尚自疑惑,这般好听的曲子,如何大开杀戒?
只听得箫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
五怪武功最低,又听得一阵,只感面红耳赤,百脉贲张,顿知厉害,当下坐在地上,依照黄药师所嘱将耳朵塞上。
全真七子尚在硬撑,初时只感心旌摇动,数次想跃起身来手舞足蹈一番,但运转全真内功,心神渐渐宁定。
这时那洞箫声情致飘忽,缠绵宛转,便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
全真教禁欲,但七子都是半路出家,什么阵仗没见过,个中滋味早已尝遍,此时但觉箫中曲调虽比适才更加勾魂引魄。
一时间气喘愈急,痛苦难当,正拼了全力来抵御箫声的诱惑。
洪七公忽然低喝道:
“王重阳的蠢徒儿,还不速速捂住耳朵,这时候逞什么强?”
七子悚然一惊,连忙撕扯衣襟,塞入耳中,闭目内视,用起功来,不久便即思止虑息,物我两忘,总算逃过一劫。
老顽童本在楼顶破口大骂,双手接住了两枝长箭,不住拨打来箭,但箫声一响,顿时心惊肉跳,便像鱼一样,“刺溜”一声滑进来,蹿到洪七公身旁,哀求道:
“老叫花快救救我,黄老邪要害死我了!”
洪七公道:
“你堵住耳朵便是,怕什么?”
老顽童急忙将外衫脱下,在头上层层叠叠裹的像个粽子,却仍是摇头道:
“不行,不行,这箫声从我心底里钻进来了!”
他在桃花岛上十五年,每晚必被黄药师以这《碧海潮生曲》苦苦折磨,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洪七公摇摇头,右手搭在他的颈后“大椎穴”上,掌心上乘内力缓缓送出,护着他灵台一片清灵,助他镇定。
老顽童心中一静,盘膝坐下,便自闭目运功。
烟雨楼中尚且如此,楼外众敌猝不及防,行为便更加不堪。
那梁子翁、侯通海等人皆已撕扯衣服,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声呻吟,沙通天、彭连虎内力略强,但也是强弩之末,浑身大汗淋漓。
吴翟握着韩小莹的手,但觉触手处温软细腻,一阵阵热气传来,知道她也受了箫声影响,凑在她耳边说道:
“七妹,咱们去杀人吧!”
韩小莹身子滚烫,双腿发软,但知道吴翟有伤在身,便强打精神,护在他身旁,两人悄悄向前方摸索潜行。
只行了数步,便听到前方有人怪声呻吟,吴翟侧耳一听,知道是梁子翁那糟老头子!
这淫贼祸害了不知道多少无辜少女,此时受箫声所引,心境崩塌,反噬极为猛恶,赤条条的在地上扭动,丑陋至极。
吴翟抽出韩小莹佩剑,斜向下一撩。
梁子翁喊声骤停,一颗白发四散的头颅飞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