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虽隔着一道板门,仍隐隐听到琴声时缓时急,忽尔悄然无声,忽尔铮然大响,过了一会,琴声越弹越急。
黑白子只听得心神不定,呼吸不舒,又退到了大门外,再将大门关上,琴音经过两道门的阻隔,已几不可闻,但偶而琴音高亢,透了几声出来,仍令他心跳加剧。
伫立良久,但听得琴音始终不断,心下诧异:
“这姓风兄弟剑法固然极高,内力竟也如此了得。怎地在我大哥‘七弦无形剑’久攻之下,仍能支持得住?”
正凝思间,秃笔翁和丹青生二人并肩而至。
丹青生低声问道:
“怎样?”
黑白子道:
“已斗了很久,这风兄弟还在强自支撑,我担心大哥会伤了他的性命。”
丹青生道:
“我去向大哥求个情,不能伤了这位好朋友。”
黑白子摇头道:
“进去不得。”
便在此时,琴音铮铮大响,琴音响一声,三个人便退出一步,琴音连响五下,三个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五步。
秃笔翁脸色雪白,定了定神,才道:
“大哥这‘六丁开山’无形剑法当真厉害。这六音连续狠打猛击,那姓风的如何抵受得了?”
言犹未毕,只听得又是一声大响,跟着“啪啪”数响,似是断了好几根琴弦,黑白子等吃了一惊,推开大门抢了进去,又再推开琴堂板门,只见黄钟公呆立不语,手中瑶琴七弦皆断,在琴边垂了下来。
吴翟手持玉箫,站在一旁,躬身说道:
“得罪!”
显而易见,这番比武又是黄钟公输了。
黑白子等三人尽皆骇然,三人深知这位大哥内力浑厚,实是武林中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不料仍折在这华山派风兄弟手中,若非亲见,当真难信。
黄钟公苦笑道:
“风少侠剑法之精,固是老朽生平所仅见,而内力造诣竟也如此了得,委实可敬可佩。老朽的‘七弦无形剑’,本来自以为算得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哪知在风少侠手底竟如儿戏一般。我们四兄弟隐居梅庄,十余年来没涉足江湖,嘿嘿,竟然变成了井底之蛙。”
言下颇有凄凉之意。
吴翟道:
“晚辈勉力支撑,多蒙前辈手下留情。”
黄钟公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颓然坐倒,神情萧索。
他那“七弦无形剑”只是琴音,声音本身自不能伤敌,效用全在激发敌人内力,扰乱敌招,对手内力越强,对琴音所起感应也越加厉害,端的是杀人于无形。
万不料吴翟早就知道个中关窍,令狐冲被七八种内力所困,丹田中空空如也,竟然对这“七弦无形剑”毫无效验,因此吴翟便将丹田内力尽数散入四肢百骸,不留一分,果然类同。
见这老头可怜,便又说道:
“前辈的‘七弦无形剑’确实非同小可,不过晚辈讨了个巧。初闻这琴音,似乎能引动内力,晚辈便斗胆将内力全部散入四肢百骸中,不料因此却再也无法为琴音所动,算是歪打正着。”
黄钟公一怔,站起来颤声道:
“果真?”
吴翟笑道:
“几位庄主可以一试!”
黄钟公适才运出“六丁开山”的神技,非但丝毫奈何不了吴翟,而且最后七弦同响,内力催到顶峰,竟致七弦齐断,如此大败,终究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