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正准备进去,却听背后孟宽叫道:“二哥稍候,咱家有话想与二哥相谈。”
石保兴见状很清楚自己不该在场,扬了扬手,跟孟宽行礼,率先进了大殿,跟狐朋狗友混在了一起。
雨已经停了,但是地面的水没有消散,他们下了几层台阶,就站在了大殿下方。
赵德昭站定,孟宽与他平行,两个人相对而立。
不等他说话,赵德昭率先问道:“内侍监,你是我父皇最重视的宫内人,父皇让你来处理秦国公府事务,显然也是对你信任有加。我只想问一句:三叔的人怎会在此?”
孟宽楞了一下,皱眉道:“陛下前两日知道秦国公生病,将事务委托咱家的时候,正跟中书令一起饮酒。当时中书令也对秦国公生病很是重视,所以派人来关注他的病情,似乎也没有什么。”
宋初的太监除了如今叫张德钧的王继恩,其他并没有特别有名气的存在。
王继恩的出名,也是因为他在赵匡胤的死亡,赵光义的登基之中,担任了赵高的角色。
但是并不能说他们就没有能力,像孟宽也是经历了四个政权的更迭,皇帝换了好几个,朝代换了四个,他们这些人在宫里的地位稳稳当当。
赵德昭这样一说,孟宽自然就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地方。
他没有想到在他眼里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赵德昭竟然也有多思的一面,忍不住楞了一下,才低声叹道:“二哥可知,这孟昶若是死了,正合官家的心意。”
赵德昭冷笑道:“因为花蕊夫人?”
孟宽还以为赵德昭不知,此时被赵德昭点明,也有一些尴尬。
内侍们依托赵匡胤生活,知道了赵匡胤的想法,自然就会顺着主子的想法行事。
赵德昭他们一帮年轻人这次过来,坏了赵匡胤的“好事”,也是让他们这帮人无功而返。
孟宽摇了摇头笑道:“既然二哥知晓,也省了咱家的解释,这件事还望二哥不要再插手。”
赵德昭盯着他观察了一会儿,看的他有些不自在了,才开口说道:“孟昶一条命事小,但是却关系到了我大宋一统天下之大计。何况,如今他已命不久矣,难打这几日时间就等不及?
还是说,内侍监也有心思,非要把杀降君这个天大的罪名安在我父皇身上?”
这一下,孟宽大惊,再也保持不了原本的架子,躬身行礼。“老奴不敢。”
虽然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太监,对孟宽他们来说,赵宋不过是第四任主人,指不定明年就被赶下台。
但是他们毕竟是主子,想要对付他们这些人,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像张德钧能代表皇室去西京迎接降君,却因为赵德昭不喜,就被打发到西京守皇陵,远离了中枢。
哪怕赵匡胤再重视他,也不会越过自己的儿子去。
见他服软,赵德昭又道:“你们不仅要给孟昶好好诊治,还要让天下人都看到。即便他要死,也要在死前为我父皇洗清污名。
我大宋绝不杀降,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杀降,他只是命不好,这才染病身亡。
若是这中间有一点差错,内侍监恐怕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