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起身,转身先看了看屋外,让内侍站远一些。然后打开门窗,注意着外面。
“若中书令真是中秋之夜中毒,怕不是跟官家……有干系。”
赵光义摇了摇头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他都让着我,哪怕是厌了我,也不会想要我的命。最多,只会让我离开开封府……”
“那就是二哥儿。”
赵光义急促地喘了一阵,呼吸才又逐渐平息下来。“为何是他?”
“这要看中书令不行了,谁得到最大的好处,就看出来了。”
赵光义长舒了一口气,又捂着胸口靠在身边的案几上。“是啊,要什么证据,谁落最大好处,谁就值得怀疑。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干呢?从小到大,我可从没对不起他过。为了那个位置吗?他才十五岁,去年更是才十四岁,知道什么?”
陈平道:“会不会是他身边的人自作主张?”
赵光义叹息了一声,轻声道:“我没考虑这个,我只在想,如果是二哥儿动手,那官家到底知不知道……”
“所以中书令才留了熊槐一条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赵光义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可是我却成了这个鬼样子!以前我一个能打十个,现在一个书生就能把我推倒!
我的机会不多,必须要抓住机会,才能拖着他跟我同进地狱。我要忍……”
他又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苍凉,那么凄惨。“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已经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他会为了我,对付自己的儿子吗?”
陈平又单膝跪拜道:“中书令,属下这条命就是你的,你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只望中书令给我一晚时间,我安排了老婆带着孩子离开。”
“不急。我那二哥明日成婚,要动手,也要等他大婚之后。你老婆孩子就安排去魏州,托付于符氏……”
陈平抬起头来,恳切道:“中书令,属下只望托庇乡下,才能保住他们的命。”
赵光义现在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只能说道:“罢了,这件事你自己安排,你先回去安排,我让郭山送去盘缠。”
为了拉拢陈平,赵光义命郭山从拿了五十两黄金,这几乎相当于是陈平的卖命钱。
对付皇子,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陈平怕是都难以活下来。
至于赵光义自己,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想跟赵德昭同归于尽。
像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要问个明白,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陈平第二天一早,城门刚开就送走了妻子和两个幼子,名义是回乡探亲。
负责护送的是他的侄儿陈翔,如今他已经除了禁军的名,被授予巡检之职。
虽然这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职位,可是在乡下,就是地方一霸。
而这一天,赵匡胤大婚,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中书令府发生的事情。
赵匡胤原本安排了两队人马盯着中书令府,可是这几天,因为人手不够,也撤掉了。
婚后的赵匡胤享受新婚生活,停了常朝五日。
但是赵德昭还闲不下来,与沈义伦挨着衙门跑钱,跑物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