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灶房里烟火气很足。
贾老板今儿个送了只五彩斑斓中透着几分黑的野鸡来,含钏刮了鸡胸脯肉,混杂着安豆苗、野山笋片给徐慨炒了一盘炒面的码子。
又现拉了面,在沸水里滚了三趟,再浸在凉水里,这样的面才劲道韧劲。
面和码子再次回锅,滑了一勺芝麻油、一勺茱萸酱、一勺麻酱、一勺白醋进去,没一会儿,一道香喷喷热腾腾的安豆苗山鸡片炒面就做好了。
“能好。顺嫔娘娘这几日认认真真吃了药,就为了二十五那天好全乎。”
徐慨站在灶台边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双手接过含钏递过来的投食,做作地吸了口气,笑盈盈道,“真香呀。”
跟着便埋头吃起来,甚至顾不上公式化地赞美含钏及含钏做的饭。
含钏看着自家男人黑压压的头顶,抿唇笑起来——这冷面阎王累坏了吧?
如今是二月中旬,徐慨这几日特意向吏部告了五日假,着力预备嫁娶事宜。
虽说已经准备了大半年的时间了,可正经快到那时候,却总发现准备得还不够充分,还有好多漏洞整得跟筛子似的——这也是这几天固安县主和曹醒的状态。
因着王美人有孕那件事,固安县主与含钏回江淮老家祭祖一事,便搁置了下来。
薛老夫人请耆老中难得的公证人亲笔给含钏在家谱上重新加了名字,再把固安县主正式写到了曹醒的名字旁,也就算事儿了了。
既是如此,也算是曹醒一脉与曹家宗族耆老重新搭上了话。
此番曹醒新妇操持,曹家嫁女,还是嫁给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事,变成了曹家宗族今时今日的头等大事儿!
一连几日,都有曹家的船抵达通州。
曹生管事这几日都算是泡在了京城往返通州的路上。
还有岳七娘。
带着蒋家姑爷,也从福建回来了。
说是一定要来看看含钏嫁人的场面。
客来客往,固安县主的正堂日日都高朋满座,还要兼顾着梳理、汇总含钏的嫁妆、当天的服饰珠宝、送嫁的人选和娘家宴客的席面...
这几日含钏见固安县主也是有些疲惫的。
反倒是她这个新嫁娘,啥事儿没有,整日吃吃零嘴,喝喝茶水,闲得发慌。
含钏见徐慨吃得很快,不由开口道,“你慢慢吃吧!仔细呛着了!”
徐慨摆摆手,顺手就放了筷子。
含钏伸头一看。
好家伙,全干完了。
“早点吃完,早点回府里去,一堆事儿还没打整完——正院的花还没开,不喜庆,我叫小肃连夜买花去了...床的幔帐也不合适,画的是山水,看上去忒男气了,你住着不一定舒服...还有几个院落没清理好...”
徐慨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打理内宅,我实在是不在行,要不有些我就留着,等你进了门,你自己愿意怎么打理就怎么打理?”
顿了顿,徐慨再加上一句。
“反正咱们家人丁少,你要是乐意把那几个院子推了种树,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