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个熟悉的绵软而轻柔的声音响起:“去忘山伶馆,随我来。”
秦晞回头,便见身侧多了个戴幂蓠的妖娆女子,隔着黑纱都能看见她清亮的双眸。
他顿了一下,下意识伸出手,极轻地撩开了那层黑纱。
黑纱下的妖姬重新穿上了那身薄软的黑裙,唇红似火,眉梢眼角萦绕媚意,好似骤然长了两岁。那双魅惑的琥珀眼眸在他面上停了片刻,又扫过后面的顾采和周璟,确认一个不少,她便道:“走吧。”
说罢,她款款上前,像其他伶人一样,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牵着过桥。
夜风与薄雪拂动她覆盖身体的薄软黑纱,极偶尔会掀开一小截,露出高束的细腰。许是为了更像伶人,她把头发全绾上去了,黑衣的襟口本就低,纤长的后脖子尽数露着,肌肤莹润似玉。
秦晞忽然便想起之前在**山,她讨厌背后有人,一路总侧着身子走的模样。
为何现在不侧了?仿佛是被个陌生人牵着走,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她立即回顾:“怎么?”
他想了想,问:“为何牵我?”
令狐蓁蓁被他问得一怔:“你最近。”
明明丛华离她最近。
他拨了拨头发,将挂在耳畔的玉清环撩去后面,便听她又道:“你不喜欢被人碰?那我换个。”
那只微凉而柔软的手要离开。
秦晞骤然收紧五指,重新迈开脚步,这次变成了拽着她往前走。
他确实不喜欢被人碰,可她问也没问,直接拽了他。过错已犯下,他可以允许她犯到底,却不想允许她中途换人,这会莫名让他不愉快,不明所以的不爽。
“换人的话,你要牵谁?”秦晞索性顺着本能问了,不去管这问题如何蠢。
令狐蓁蓁又被问得一怔:“谁近牵谁。”
秦晞停了一会儿,道:“丛华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他必要把你甩出去。”
为什么?明明说好了扮伶人进伶馆,他们哪来这么多事?
令狐蓁蓁埋头走了一段,道:“葱花不行的话,那我只能牵顾、顾……顾鲜之了。”
秦晞忍俊不禁:“是丛华,不是葱花。是顾显之,不是顾鲜之。你再这样叫,丛华朝你发火我可不管。”
中土人的名字真麻烦,她挠了挠耳朵,忽听他问:“我问你,我叫什么?”
她要是说元宵之类的话,他也想把她甩出去。
“秦元曦。”
这三个字她答得无比流畅准确。
秦晞却倏地沉默了,莫名有种欣喜感,里面又掺杂了些许排斥。他颇有钻研精神地琢磨了许久,始终琢磨不出个圆乎道理,反觉烦躁心慌,这情况实在罕见,前所未有。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突然被拍了拍,令狐蓁蓁低声提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