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大荒最正经的事儿可没个头绪,结果说回去就得回去。
当日因着老九不认路,还是他俩一起去的东海,回中土的时候自己一个没看住,让他走丢了,再找着时他已吐血晕厥过去,回去又连着吐了三四天的血,那惨状,他险些以为他会死。
后来了谶文,指示盘神丝落在大荒,他们这才跑过来。眼下没找着东西就得回去,只怕元曦焦虑,他一触线就要干坏事,烦不胜烦。
秦晞却慢条斯理说道:“该是我的,等上一些时候也无妨。”
昨天他细细思索了一整夜,现下并不是取回盘神丝的最好时机,藏匿在令狐后面的神秘势力全然没有端倪,她那个大伯尤其可疑。而且他直觉,昌元妖君的紧咬不放也隐隐与她背后的势力有牵扯。
即便他现在抢回盘神丝,难保不会再遭遇一场刺杀,到时不可控的东西就太多了,倒不如就让比较熟悉的令狐暂时留着它,他以静制动,等待对方露出獠牙,见招拆招。
“先放在大荒,反正迟早拿回来。”秦晞笑着说。
他又不急了,当初明明费劲千辛万苦请谶文,甚至小半年都没有笑过。莫非真是因为令狐要一同去中土,这小老弟心里乐开了花,以至于把盘神丝都丢脑后了?
周璟看看他,再看看令狐蓁蓁,一时不知是嘲笑一通,还是感慨一通。
他索性不再提盘神丝的事,只在令狐蓁蓁面前的矮桌上拍了拍,扬眉道:“这趟回去,你就是一脉的小师妹了。记着以后不可以胡乱叫人名,这位是三师姐,我是七师兄,元曦是九师兄。”
她却吸了口气:“这么多人?”
俞白“噗”一下笑了,只觉她有趣得紧:“咱们一脉人最少,你没来的话,只有九个,你来便是十人。你要是去其他几脉,见着成千上万的修士,岂不是目瞪口呆?”
成千上万!真的假的?
周璟道:“一脉人虽然少,不过个个都有绝学,也都是不错的家伙……哦,除去某人。”
秦晞颔首:“对,除去某人。”
俞白亦干笑附和:“确实要把他去掉。”
说罢,她凑过来和令狐蓁蓁悄声道:“一脉有个不合群的家伙,只怕还要找你麻烦。不过别担心,他若缠着你,只管来找我们。”
令狐蓁蓁未置可否,相比较他们三个因着有新人要去一脉的乐呵,她莫名显得寡言,只一粒粒吃着盐渍豆,默默听他们说些太上脉的事,听着听着便走了神。
海船终于到了,连绵不绝的铜锣声催促着人们赶紧上船。
俞白见令狐蓁蓁始终寡言少语,虽神色淡漠看不出悲喜,但想来这般突如其来离开大荒,心里多半不好受,便安抚道:“你父亲是中土人,又是太上一脉的修士,你这趟便算是回归故土。”
回归故土?
令狐蓁蓁上了船尾,站在最高处,指尖一撩,一枚三寸长短的小飞刃便直冲上天,念头附着其上,她可以看得更远。
对她来说,这里才是故土。
她放任那根小飞刃一直飞到云里,像是她的眼睛也被带了上去,从这么高的地方俯瞰大荒,这里的山连绵不绝,犹如匍匐的怪兽,充满着不羁与狂野。
她找不到曾与大伯住过的深山,也看不到太远的师门大宅,飞刃在云里转了一会儿,便缓缓掉下来,漫无目的似的在渡口四周游荡。
渡口有无数人,这无数人里,令狐蓁蓁看到了三张熟悉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