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三人的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村民名叫赵根生,是这一带有名的酒鬼,欺软怕硬,没什么本事,对哪家哪户的鸡皮小事倒是了如指掌。
“喏,就是这里了。”赵根生粗糙的手一指。
那是笼罩在风雪中的一处两层自建楼。
周遭是光秃秃的树,枝丫蓬乱舒展,方圆三百米之内没有别的住户。
“这家在城里买了房,一家老小都搬去城里了,新来的那俩外地人应该是他家的远房亲戚,最近在这儿住着,很少出门。”赵根生嘀咕的声音顺着寒风飘远。
在和赵酒鬼的聊天中得知,村子名叫沙坡村,很小,原先一共有百来户人家。
近几年女人嫁到外地,男人陆陆续续去城里买了房娶媳妇,只剩下二十来户腿脚不利索的老人。
“这家人脾气很怪,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赵根生絮絮叨叨补充了一句,转身走入寒风里。
……然而没走成,一只手稳稳抓住他的破棉袄。
赵根生回头,目光先是看到一双冰雪般精雕细镂的手,顺着往上,对上苏瓷含笑的眼睛。
刚才吃过苦头,赵根生看到这位大佬的笑,本能感到抵触。
这笑绝对是无耻算计人的信号。
赵根生嘴里嘟哝:“我可没骗你,村里新来的俩外地人就在里头住着!你再威胁我,我真要报警抓你了!”
冬日的风呼呼刮在脸上,流风的锡纸烫变成了串着雪葫芦的爆炸头。
他眯起眼睛站在苏大佬身后,不敢吭声。
苏瓷的声音在寒风中有股别样的魅力,“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他们俩的脾气哪里怪?”
赵根生害怕的表情缓下来,压低声音:“就经常晚上十一二点回村,我上次喝多了还碰见过一回,他们俩手里有注射的针头,逮着野猫往身上滋,就跟做试验似的,那猫第二天就死在路边了,也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怎么……”
苏瓷脸色一变。
“虐猫?我艹不能忍!”流风捏了捏冻僵的手指,画面感太强,已经想要揍人了。
冷风一吹,赵根生清醒了过来。
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忌惮地往身后的楼看了一眼,匆忙挣脱开苏瓷的手,裹着棉袄走进风雪中,很快缩成一个小点。
“野哥,现在怎么办?”流风搓了搓冻红的手。
苏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漆眸盯着地上的雪,短发上沾着星点的雪花。
像是一座雪中的雕塑,迟迟没动静。
流风也不敢打扰她,搂着暖和的外套,第三次试图把羽绒衣披在她单薄的身上。
“这里有血。”苏瓷突然蹲下来。
指尖拨开浮层的雪花,殷红的血迹露了出来。
流风低头一看:“狗来大姨妈了吧!”
苏瓷缓缓抬起头,和他对视。
“咳……忽略我,我瞎说的!”流风的脸都要笑僵了,嘴唇泛着冬日里的乌青色,呵出一团缥缈的雾气。
苏瓷慢吞吞站了起来,手指捻了两下,目光这才投到他怀里的羽绒服上,“把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