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软不拉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目茫然,窗台上的风铃安静地停在那里,“大吉”的白条也不再旋转了,窗外被太阳照得发光的城市间白茫茫闪烁,街上行道树的动也不动...停电之后就连风都罢工了,这种天气出门真是要人命。
“快一点!叫你老半天了!别懒着,人懒就穷,懒穷懒穷说的就是你!”
看起来婶婶对那路明非谎报的延迟奖学金依旧耿耿于怀,再度让路明非确定了自己藏拙是一个好选择,他一叠声地答应,脱掉身上的汗衫,拿湿帕子在防停电停水的水桶内沾了点水在身上小有锻炼痕迹的肌肉上擦了擦,换上的新的白体恤和短裤,踩着凉鞋就出去了。
躲开婶婶往自己脚底泼洒的水,路明非拉开了门低头就往外蹿...只感觉自己是烤鸭进了闷炉,才擦干净的汗水又忍不住从每一个毛孔里往外钻,背后婶婶嚷嚷着好不容易凉快了些赶快把门关了,路明非也只能反手带上门一个人坐拥了整座火焰山。
太阳照在楼道上显得几个阶梯反光的有些耀眼,路明非严重墙壁边上走避开了暴晒的地方,眯着眼睛走在寂静无人的楼道中,夏天的正午是与深夜可以相比的宁静,除了那扰人的蝉声外说是万籁俱寂也不为过,转角的窗口外绿树也被烤得蔫在窗台上求救,可路明非连自己都救不了哪儿能救它?只能暗骂一声打死电力局的。
走到底楼,路明非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个戴帽子的身影站在出楼口的电闸处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挥汗如雨。
路明非揣着手路过的时候多看了一眼,也只是因为这一眼就忽然站定了,他盯着这个人不断地摆弄着这栋楼的电表和电闸,从额角滑落的汗水擦都来不及擦...最关键的是他发现这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上面写着国家电网,在脚边放着一个工作袋,里面全是检修的工具和一部手机。
电力局的人?
路明非愣了一下,忽然有些喜出望外了,下意识开口问,“师傅?”
“什么?”戴帽子的身影回头了,是个男人,长得有些凶,眉角有道疤,但说话却是和和气气的。
“师傅你是干什么工作的?”路明非问。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看着他,工具袋里的工具静静地躺着,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阳光照在他们三步以外的地上亮得有些晃眼睛,蝉叫得让人有些凝噎无语。
“对不起我傻逼了,我的意思是,确定一下师傅你的电力局的人吧?”路明非直想抬手散自己耳光,凉鞋的脚趾有点抠三室一厅的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