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知晓他定是询问魏远去了。
这几天,虽然凌放每天都会带张大夫来给她看诊,各种汤药补品更是不断,魏远却始终没有露面。
魏远来不来看她,陈歌自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她更加笃定钟娘他们定是想错了,魏远那样子,哪是对她上心的样子?
那天他那个有点失控的眼神,许是因为她想到了他早逝的父母吧,毕竟中秋那天,他就似乎因为那个原因对她失控过一回了。
陈歌一边觉得那个男人确实挺不容易的,一边彻底把这件事丢弃到了脑后。
一直到了下午,那个侍卫才给她回了话,“主公说夫人可以出去,但务必让属下随伺左右。”
顿了顿,又道:“主公方才一直在军营里跟将军们谈论事情,直到方才才有时间听属下给他传话。”
陈歌微微一愣,不由得眉头微皱。
她虽然一直在房间里休养,但因为张景每天都来给她看诊,她自是知道的,虽然常州的疫情算是控制住了,没有往外扩散,但每天都有大批大批人因天花疫情死去。
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开了许多耸人听闻的传言,说什么常州城如今已是一座死城,满地都是尸体铺成的路,便是连常州城的空气里都带着毒,吸上一口便要染上那可怕的天花。
被困在常州城里的百姓天天都处于惶恐不安之中,仅仅几天的工夫,已经闹出过三次动乱了。
而常州周边的百姓也是无比躁动,有能力的都往外跑了,留下一些死活不愿意离开或者没能力离开的,只能紧闭大门,躲在家里妄想用这种方法躲避那可怕的瘟鬼,弄得常州周边的城镇都一片死气沉沉,某种让人压抑不安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在这片土地上蔓延。
据说驻守常州的将领每天都不敢合眼睡觉,就怕眼睛合上那一会儿功夫,百姓们又躁动了。
在这种让人窒息的情况下,魏远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吧。
更别说,他身为一方诸侯,要操心的事情远不止常州的疫情。
陈歌嘴角微抿,道:“那我们现在便出发吧!”
徐有才的工坊也是在魏远统领下的,因此就在城外的军营附近。
陈歌去到那里时,徐有才早早便携着一众匠人等在那里,身旁是完全按照她的设计图打造出来的蒸馏器,只是一个加热器,便有至少两个汉子高,四个汉子宽。
陈歌眼睛一亮,立刻走过去,轻轻抚着蒸馏器光滑的外身,一瞬间,竟有些恍惚,仿佛她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除了周围古朴的环境和人,这个器具,完全就跟她在现代见到的蒸馏器一模一样!
她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徐有才一脸犹豫地看着她,虽然夫人带着幂篱,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她的动作,应是很满意吧?
只是他至今不清楚,这个器具,到底对常州的疫情有什么帮助!
想起最近越来越紧张的情况,徐有才脸色忍不住微沉,心里越发质疑——这东西对常州的疫情,真的有用吗?
毕竟,那可是天花啊,让历朝历代无数帝王将相都手足无措的,天花啊!
就在这时。
一个年轻的匠人忽地跑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陈歌面前,不停磕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夫人,求您救救小人的母亲!小人的母亲在常州,她已经六十岁高龄了!小人一直想着今年就把母亲接来冀州享福,没想到常州突然爆发了那可怕的瘟疫!
徐管事说您打造这个器具是为了治理常州的疫情!小人知道您跟君侯都为了常州的疫情殚精竭虑,小人什么用都没有,只能日夜不眠、尽心尽力地做好夫人派下来的任务,只盼着能协助夫人和君侯,尽快解救常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