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神采飞扬顿时下去了一些,嘟囔道:“没想到那个鬼地方还会有这般巧夺天工的工匠……”
“儿子知道时,也很是讶异。”
刘徐笑道:“我听闻常先生前几日曾提议父亲,在福田县建立堤坝,开渠引流,若那匠人知晓我们做了这个决议,定然便会放心来鲧州面见父亲了……”
“不行!”刘通道脸一黑,瓮声瓮气道:“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可知道建立堤坝,开渠引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做成这件事需要投下多少银子你又知道吗?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
刘徐眼眸一眯,却很快舒展开来,不紧不慢道:“原来如此,倒是儿子鲁莽了,既然如此,我便派人与他说,虽然很可惜,但既然他想陪着家人,便算了罢。”
听到自家儿子的话,刘通道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眼中分明是深深的挣扎之色。
刘徐看在眼中,只当不见,轻笑着行了个礼,就要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刘通道气急败坏的大叫声,“慢着!”
刘徐缓缓转身,便见刘通道脸上又是一通挣扎之色后,万分痛心地咬牙道:“传令库房,拨款给福田县建立堤坝,开渠引流!这件事交由常满山监督实行!这样,那个匠人便愿意来鲧州了罢!”
刘徐嘴角笑意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朝刘通道行了个礼道:“父亲仁慈,那匠人知晓了父亲的仁慈之举,对父亲定是会倍加崇敬,儿子这就去安排那匠人到鲧州的事宜。”
他这话分明没有提到那匠人会不会愿意,仿佛他来不来鲧州,看的只是他有没有去做安排罢了。
然而刘通道正在痛心自己即将失去的大笔银子,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摆了摆手气冲冲地道:“去罢去罢!虽然废了一大笔银子,但能换来一个合心意的匠人,也算值了。”
早已被淡忘到了一边的沈禹辰有些怔然地看着这事态进展,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
他哪里看不出来,他今天送这尊玉像分明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让刘通道答应给福田县拨款!
刘通道虽然不怎么管正事,但绝不是愚笨好糊弄的人,然而那年轻男子吃透了刘通道的性情和弱点,从容舒缓、毫无压迫地便让刘通道答应了拨款!
吴王府中,竟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方才那些仆从唤他二郎君,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刘通道的第二个嫡子,刘徐。
再看身旁的人,显然对这些事已是习而为常,脸上毫无异色。
这说明,以往刘徐也经常用这种法子插手刘通道的政事,再想想刘通道在外的贤名,沈禹辰茅塞顿开。
难怪他见到刘通道后,总觉得他跟传闻中的吴侯对不上号,原来那些名声的背后,另有高人!
如果是他,如果他跟着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