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听到孙包户拒绝了这件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只是对付红毛鬼,还是对昌邑本地情况不熟悉的红毛鬼,五六十名身强体壮的家丁和十支鸟铳足够了。
和兰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正常的定员大概在三百人左右。
不过为了能够运输更多的大宗贩洋货物,武装商船上一般只会有二百左右的水手。
从北方的莱州湾到响马所在的符烟山,不全是水路,还有一段几十里的旱路。
这么一来,武装商船上就要留下一半的水手,另外一半的水手运送纱锭。
孙家的家丁只需要埋伏在半路上,挑选一处好的地势,借助鸟铳和弓箭杀死十来名红毛鬼。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不言而喻了,剩下的红毛鬼肯定会扔下纱锭,拼命逃向武装商船。
管事和孙包户敲定了这一次的杀人越货,转身就要离开雅致的偏厅,着手开始安排这件事。
孙包户想起来另一件事,叫住了管事:“铁磨盘那件事是否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管事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说道:“目前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孙包户给管事倒了一杯茶,示意他说下去。
管事接过了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到底是谁使用了妖术,在铁磨盘上面开了一个大窟窿没有查清。”
“不过,这些日子王伢人一家的反应,十分的反常。”
关于王伢人一家的反常,孙包户还是了解一些的。
修缮宗祠可不是一件小事,王伢人家里这段时间闹出的动静,就连几个邻村都知道了。
想到这件事,孙包户放下了手里的东洋舞扇,脸色捉摸不透的说了一句:“继续说下去。”
管事继续说道:“王伢人家里修缮祠堂所用的物料,还有各种工银。”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少说也有十两银子了。”
孙包户听到只有十两银子不免有些可惜,以王伢人在俵物店的伢人营生,还有他爹精湛的木匠手艺也能存到十两银子。
虽说十两银子对于盐丁来说是个天文数目,但王伢人家里省吃俭用十几年,还是可以存到的。
孙包户叹息的拿起东洋舞扇,还没扇两下,管事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放下了东洋舞扇。
管事拿出一本桑皮纸账本,交给了孙包户:“买些修缮祠堂的物料还是可以理解,买些纺纱的棉花也可以理解。”
“不过,这两项所用的银子,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五十两。”
孙包户听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王伢人那一家子穷鬼,几辈子也不可能存够五十两银子。”
“这么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了,铁磨盘就是被王伢人用妖术开了一个大窟窿。”
管事沉思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困惑:“王伢人的办事沉稳,在整个鱼儿镇都是出了名的。”
“就算是真的用妖术拿走了一百两银子,也不会这么急切去买那么多的棉花,显示自己有大量的银子。”
“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提到这一点,孙包户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
要是花了大量的银子去买粮食,这还可以理解,毕竟粮食就是命。
棉花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放的时间长了,还容易发霉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