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崔浩,来自东武。”
姚贡又指向第二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文士。
陈暮笑道:“原来是季珪兄的族人,不知道先生与季珪兄是何关系?”
崔浩回应道:“我为季珪从叔。”
陈暮点点头:“季珪与崔林都在泰山读书,现在放假回家了,没有在这遇到真是遗憾。”
崔琰字季珪,由于在泰山学宫读书,与陈暮交好,崔林还是陈暮的学生,所以清河崔氏和他的关系一直还不错。
“这人是......”
“这就不用介绍了,德让兄,好久不见。”
“子归弟,别来无恙。”
孔谦笑着回应。
孔谦是孔融的弟弟,孔宙最小的儿子。
由于孔俭的父亲孔昱早逝,而孔融又在外地为官,所以孔俭来泰山书院读书,一直是孔谦在照料,开了几次家长会,陈暮当然也跟孔谦认识。
“最后这人是周显,乃桓帝之师,周尚书从孙。”
姚贡指向最后一人。
陈暮惊讶地看了眼房章,又看了眼周显,这二人坐在一起,居然没有打起来,还真是奇哉怪也。
也许是发现了陈暮的惊讶,周显笑道:“祖上恩怨,并不妨碍我与仲规兄交往。”
陈暮赞叹道:“你二人之交,可比管鲍之交也。”
清河房氏与清河周氏的恩怨就在于房植和周福,汉桓帝当蠡吾侯的时候,曾经受学于周福,但周福的学识水平一般,却因此后来被提擢为尚书。
因此乡人为之谣曰:“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
自此之后,房、周二人各自为派,两家的宾客也开始互相讥讽、揣度,各自树立朋徒,两家关系越变越恶劣,因为他们的原因,甘陵郡从此分为南北两部,“党人”的称呼和议论,从他们二人开始。
而房章和周显二人作为死对头家族之人,居然成为好友,这种不顾家人反对,亲友白眼的友情,几乎相当于汉朝男生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怎么能不让陈暮感到惊讶。
但陈暮显然没有想到,因为他的一句称赞,让这段友情自此扬名于世,后来还出了一个“房周之交”的成语,以此表达友情的深厚。
这肯定是陈暮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与明承兄自幼被家人叮嘱,莫要与对方家族之人结交,如此互相尤隙,并无来往。”
房章看向周显道:“后来一次在城中,见明承兄为了帮一位老者推车,摔倒在地里浑身泥泞,依旧面色不改。我才明白周家人绝不是自家长辈说得那般恶,人有好有坏,我房家族人也并非没有坏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应该看品德。怎么能因为长辈徇私,而枉顾仁义之德呢?”
“仲规兄。”
“明承兄。”
周显目光深情地看向房章,房章也同样看着他,二人款款对视。
陈暮浑身打了个激灵,因为他感觉二人的目光还真有点刘备看自己的那种感觉,不由感叹道:“二位之情谊,真是感天动地。”
周显笑道:“我原本在外地为官,此番回甘陵,就是仲规兄要去洛阳为官,特来相送。”
陈暮点点头:“既然如此,房仲规不若与我一同前往。”
“那就多谢尚书令。”
房章又一礼。
宴席之上,宾主尽欢,当夜陈暮应姚贡邀请,住在了国相府,第二天再次启程。
这次启程带上了房章和周显。
原本按照房章的意思,周显不必远送,但周显执意要跟着,二人推辞了半天,还是拗不过周显,一行人走在冰天雪地里,往西而去。
从甘陵往西到魏郡的清渊县,但没想到清渊南下去陶馆的道路因为积雪堵塞,没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