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师傅还好吧?早知道你们还未进京,我从青州来的路上就该拜会,是到了京师后,才听说师傅托疾拒绝了朝廷征辟,其中可是有隐情?”
旁边的徐荣听说有隐情,便有些尴尬,想要回避。
但李素早已看穿,让人如沐春风地说:“无妨,我素知徐都尉治军严谨、为官坦荡,不是搬弄是非之人。”
徐荣不知不觉就感受到一种深受信任的舒坦:跟着李校尉,无论与什么当世大儒谈笑风生,别人都不会避讳你,也不会看不起你。这种氛围,他在朝当了多年武官,都没有感受到过。
尤其是他出身辽东,那些中原名门看辽东乡下人的鄙视程度跟看凉州人是差不多的。
这边闲聊着,蔡邕也已经出来了,一行人让到内堂置酒叙话。
蔡邕也才有机会谈起,他为什么至今还没做官——本来么,按计划年初上元节时,李素在皇帝面前献功、舌战群儒大大扬了一次名,他以为蔡邕毕竟名义上是他恩师,之前《驳灾异论》贡献也在李素之上(到了《殿兴有福论》时,李素的署名才排到蔡邕前面)
所以蔡邕开春后稍稍暖和一些的时候,就已经南下了。李素也知道他本心是想当官的,跟其他“真隐士”不一样。
但四月份到了陈留之后,如今都九月了,还没当官,肯定是出了些变故。
蔡邕跟李素实言相告:“六月份的时候,朝廷倒是征辟了我一次,但其意不诚,我也不好堕了威名,就再等等吧。那一次,朝廷一次性征辟了郑玄、荀爽与我,等共计十五人。
他们其他人都不就,尤其郑玄托疾。要是就我去了,岂不是很贪慕富贵。其实大伙儿不就的心思,我也大致猜得出来,他们是不满陛下削夺大将军权柄、而设蹇硕为上军校尉节制诸军。蹇硕如此得势,岂不是说明阉宦当道愈发炽烈,我辈读书人怎能同流合污呢?”
李素恍然大悟,原来,历史上的蔡邕应该是明年才被董卓征辟,然后被武力逼得不得不就。
但现在既然提前了一年,却不小心跟历史上的“中平五年朝廷征辟十四名儒不就”事件撞到了一起。
这个事件原本就是发生在中平五年年中,本来应该征辟郑玄、荀爽、申屠蟠、襄楷、韩融、陈纪等十四个“大儒”。蔡邕被蝴蝶效应之后,也加进来了,名单变成了十五人。
也怪朝廷办事粗放,不肯给蔡邕单独下诏特事特办。结果其他人不去,蔡邕要面子也只好先不去了,不然岂不成了“别人都很有气节,唯独你对蹇硕低头”,太丢人了。
只好再等明年征辟吧。
李素估计,蔡邕至少要等到灵帝病重到躺在床上完全啥事儿都干不了、蹇硕被何进再次压制住,才有机会做官了。
这么一想,李素觉得做名士也真是挺累的,稍微坏点名声的事儿都不能合作。
哪像他李素,给蹇硕送钱办事都毫无心理障碍,所以他升得快啊。
“也罢,再闲散几个月也好,想必过完年朝中风气就能有所转变,也不急于一时。我要回几个月辽东,年底之前料理完也会回来的,到时候可能会去河东,恩师有什么事情,尽管给河东关都尉投书。”
蔡邕留李素、徐荣、典韦等人住了一夜,也跟徐荣客套了一会儿,第二日一行人便告辞启程,往濮阳去了。
就这般在路上行了十余日,在濮阳时还遇到了刚刚陆路赶到濮阳、准备等筹备船队走黄河水路去河东的关羽,聊天交代了一番,各自做别。
十月初,李素终于跟徐荣从渤海坐船赶到了辽东。糜竺早已在那边等候了。
“辽东长史糜竺,见过李校尉,见过徐都尉。哎呀呀,徐都尉当世名将,怎得甲胄如此陈旧,岂不是让胡人小瞧了朝廷。来人,这套明光铠还请徐都尉收下,日后辽东防备鲜卑、扶余,可都要靠徐都尉的威名了。”
糜竺是超级富商出身,所以他笼络人心的最快办法就是拿钱开道,送礼买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