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信却幽幽叹了口气,面上阴沉的眸子径直扫过那一只只朝他窥视来的眼睛,嘴里淡淡道:“老头,你这打絮巴的手段搁哪学的?”
“嘿嘿……嘎……”
老汉原本沙哑干涩的笑声,突然就像被鱼刺卡住了一样。
“后生说的这是啥话,老头我怎么听的有些不明白,还有那肉汤,你倒是快喝呀!”
到现在,他还不忘催促苏鸿信喝汤。
苏鸿信也懒得再追问,烟头上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但见他伸着指肚在那汤碗里一蘸,沾着血色,指尖则是凌空虚划,血水离指而出,竟然悬空不落,拖出一道道玄奥轨迹在空中停滞,招魂,他道:“来!”
屋中立见阴风凭空掀起。
原本熄灭的油灯,猝然又亮了起来,只是焰苗却不再是黄色,而是绿色,绿的森然,宛如鬼火一般,嗤嗤疯狂扭动。
等到焰苗停下。
苏鸿信这才抬起头,而他面前,已多了两条鬼影,足不沾地,飘在空中,浑身鬼气森森,且全身血肉模糊,白骨森森,仿似被人剃光了肉,更诡异的,是它们的身上居然披的是两张黑乎乎的驴皮,一头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前。
惨不忍睹。
苏鸿信只看了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但见阴风之下,这二鬼披发一扬,露出来的面目简直是让人毛骨悚然。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的眼耳口鼻都被缝住了,会是何等模样?
苏鸿信眼前所见,便是如此,目睹这一幕,他心中恍然,怪不得这些人干出这种天怒人怨,畜生不如的事还能活得好好的,敢情是用的这种手段。
只说这是什么手段?
其实,古往今来,如此手段也不少见,只是,多存在于历史典故之中,苏鸿信没想到今天他居然遇到了真事儿,他神情阴沉如水,强忍杀意,嘴里沉声道:“以发覆面,口含米糠?”
如此作为,当真是畜生不如。
屋里生出这般变化,屋外那些窥视的眼睛此刻已全都瞪大了,比刚才还大,惊恐万状,尽是一条条浮出的血丝,哪还有之前的古怪诡异。
屋里多出来的这两个,苏鸿信不认识,他们又何尝不认识。
“驴、驴、那两头驴……”
有人已嘶声凄厉尖叫着。
到了现在,他们还当这是驴,不知道是真傻,还是不愿懂,不想懂。
苏鸿信面无表情,他掐灭烟,右手腾出,屈指一弹,立见两股血红色的阴煞之气,落到了二鬼的身上,自从得了“罗睺”的命相,时日渐长,他对阴气,煞气等凶邪之气的控制也愈发如鱼得水,像是天生的一样,这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要知道这阴气、煞气,对鬼类可是大补之物,他吞魂啖鬼,既能将鬼类的阴气与煞气化为己用,也能驾驭,就像现在。
煞气入体,二鬼浑身鬼气瞬间暴涨一截,怨念冲天,周身鬼雾都快化作实质了,却是从孤魂野鬼直接变成厉鬼恶魂。
苏鸿信瞥了眼窗户外疯狂尖叫逃开的村民,神情平静,他轻声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要休息了,记得杀干净些,别吵到我,天亮前自己走,要是我睁眼还看见你们,连鬼你们也做不成!”
“滚吧!”
下一秒,他面前的两只鬼影已是化作两团鬼气,仿似一团黑雾,冲出了屋子。
屋里灯火已灭,夜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