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文相道:“我这里是相府,也不是办案的衙门,要告状该去县衙,刑部,大理寺,不该来我这里呀?”
“我要告的人太厉害,怕他们不敢接。”
“先生此言差矣,在我们南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有什么背景,只要犯法,一样要被治罪。”文相呵呵一笑:“不知先生要告的是什么人?”
“庄义生。”
文相吓了一跳,心中暗道糟糕:坏喽,把自己问掉里面了。
“这庄义生与先生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这便怪了,无仇无怨,你为何要告他。”
“老夫此次状告庄义生,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地间的正气,为了战场上无辜牺牲的三千铁血,他们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死于奸诈小人手中,却死也不能瞑目。”
周乐道慷慨激昂一番,又道:“大人,这是我亲手所书的状纸,请相爷过目。”
文相立刻有了决定,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不能接。
他呵呵一笑道:“先生大才,我是有所耳闻,只可惜,这封状纸该递到兵部,不该送到我这里来,我是没运气领教先生的锦绣文章了。”
周乐道已经自顾自打开:“上面还有三千烈士亲属签下的血手印,这都是他们的心声,请文相过目。”
摊开很长的一幅,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文相下意识眉头,这哪里是状纸,这是要置庄义生于死地的血盆大口啊。
本来文相觉得,四大家族只是要贪庄义生的功劳,看这个姿态,他们是想干脆将庄义生弄死啊。
太过分了吧。
你们打压庄义生也就罢了,竟还让他去死,能不能要点脸。
周乐道开口道:“我听闻相爷和庄义生有生意上的往来,莫非是因为此事,所以护着他?”
“什么话,谁说的!”文相拍案而起:“谣言,绝对是谣言,本相一心为国,功名利禄如粪土,我怎么会做这些事。”
文相暗暗心悸,如果自己不接下这封状纸,肯定到明天,周乐道占领的舆论阵地,就该公开宣扬这件事,说自己和庄义生同流合污。
咋地,打压庄义生还不罢休,自己这位庶族出身的丞相,也是他们的目标嘛。
周乐道双手捧着状纸,递到文相面前,文相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低着头,态度却步步紧逼。
文相知道,他是想把自己一起绑上战车,在这件事上,自己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他轻叹一声,接过了状纸,攥紧拳头道:“先生说的话,句句在我心里。我一定彻查此事,还天地正气,还世间公道,让三千壮士瞑目。”
周乐道告辞离去。
转身便投入青楼当中。
这里名士齐聚,都在等待着他,见他进来,同时起身欢迎。
“先生,可否将状纸递上去?”
周乐道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掀起一阵欢呼。
“好!”
“先生为了正义,甘心得罪背景雄厚的庄义生,置个人安危于不顾。
“真乃是大智大勇大义,我辈读书人的楷模。”
“先生那篇文章,当真是文采惊艳,我读过一遍,便觉得口齿生香,回味无穷。”
“我要替先生宣传这篇文章,要天下人都知道,南燕也有硬骨头,也有不怕死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