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乃我家的不肖子之过,我亲提大军去救。
诸公若是不愿走,就在这留着继续攻城吧!”
都到这时候了,谁敢再说留下不走?
诸将长吁短叹,各自垂泪,
心道此番大军远征,气势如虹,居然从头到尾就被刘禅死死压制,
不管是强攻还是阴谋,居然都奈何不了一个黄口孺子,真是让人颇为不甘。
“回去……咱们还真不一定能很容易抵达夏口啊。”骆统无奈地道,
“适才接到消息,说那丁奉果然攻破巴丘。
他招揽洞庭群盗,又在长沙招兵买马,现在兵力强盛,号称十万之众。
我军若是仓促东归,只怕难以应付啊。”
“怪不得他之前有恃无恐,让我去请至尊定夺,还说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原来……原来我们出兵之前就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
如果说夏口还是去救孙权,回巴丘可是救吴军自己了。
丁奉切断巴丘,不要钱一样大散粮食招募人马,
大量的吴军纷纷投降,这让他们已经拥有一支并不逊色太多的水军。
就算丁奉暂时不敢跟吴军在长江上交战,也大可以放吴军先回陆口,然后趁着吴军解救夏口危急的时候从后方杀来。
反正丁奉手下的那所谓的十万大军有八九成都是一群为了粮食来的饥民,丁奉如果霸道一点,直接大手一挥命令大军攻打陆口,吴军就算获胜,也肯定损伤的七七八八。
那时候还救个屁的夏口……
怎么看,吴军都是死棋,
诸葛乔偷袭夏口这一招堪称国手落子,举重若轻便扭转了战场上的形势。
这招……阿乔应该想不到。
嘶,肯定又是城中,那个心思歹毒的黄口孺子!
重压之下,吴军众将也只好纷纷念起了刘禅的台词:
“这可如何是好啊!”
诸葛瑾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痛苦地长叹道:
“为今之计,只有再和刘禅和谈,让刘禅令丁奉撤退,
至尊要紧,我等的脸面……倒是顾不得了。”
“若有罪责,我诸葛瑾一力承担就是了。”
步骘缓缓地点了点头,惭愧地道:
“那就,那就全都托给子瑜了。”
诸葛瑾面色凝重地起身,他刚刚下船,就听见船上哀声四起。
转头看去,只见船上的众将都是一脸悲切,顿时明白出了什么事。
周泰终于死了。
这一战才打了十日,吴军就已经接连损失了韩当、宋谦、周泰三员大将,而这小小的油江口居然仍旧屹立不倒。
战前听说刘禅居然放弃江陵坚城,亲自来油江口小城的时候,吴军上下都对此不屑一顾,
他们乐观地认为刘禅不会用兵,平白把自己陷入险地。
直到今日他们才明白过来,刘禅原来所图者大。
他早就猜到吴军会两路进击,故意把战线推到油江口,用自己堵住东吴大军,
然后再让江陵的水兵不声不响截断汉水,偷袭夏口,把长江和汉水的交汇处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更别提他在战前就已经提前让丁奉绕后,变被动死守为主动出击,让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吴军宛如一头面对无数蚊子包围的狮子,全然使不出半点力气。
如此心机手段,如此调度安排,就算古之韩白也未必能及,
怪不得之前刘禅曾经自信满满地告诉赵咨,自己布下了极其厉害的手段。
可恨的是当时吴军上下还以为所谓的手段不过是那简单的攻守战法,
到了如今他们才明白过来,刘禅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把他们数万人马放在眼中,
他轻轻挥手,居然能用劣势兵力将吴军的主力铁壁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