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羽说的不错,我这就派人封锁沔阳,我就不信刘禅这孺子有何本事,能在水上……咳咳咳咳……”
孙皎说到兴奋处,突然开始连声咳嗽,飞溅的唾液喷了是仪满脸。
他赶紧拱手致歉,是仪示意无事,见孙皎咳得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关心地道:
“叔朗这是?”
“没事,想是之前感染了风寒,没什么要紧的。”
孙皎又轻轻咳嗽了几声,不过他随即站起来轻轻跳了几下示意无事。
是仪见孙皎不以为然,仍是忧心忡忡:
“叔朗,断不可大意。
我寻军中医匠为汝诊治如何?”
孙皎笑道:
“
年前瘟疫大起,死伤无数,
曹子建曾做《说疫气》,说那得病之人都是‘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
我等君子,如何会遭此疫病?”
是仪心说你这不是抬杠吗,曹植虽然这么说不错,但那年司马朗、陈琳、刘桢这样的人不是也挂了?
连鲁子敬也是那年不幸离世。
难道这些人都不是君子?
他还想再劝,孙皎突然想起什么,叫人抓紧去船上取回一只非常精致的木箱。
他把木箱郑重地捧在是仪面前,缓缓打开,从里面缓缓掏出几张画着奇异符号的黄纸,塞到是仪手中。
是仪一脸懵逼,不知道孙皎这又是在搞什么东西。
孙皎正色道:
“此乃出征前,我从术士手中请来的符箓,有起死回生之能。
这符箓极其难得,我分与子羽一张,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轻动。”
有汉一代,符箓捉鬼的法门大行其道,在东汉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麹圣卿、寿光侯、费长房等人都擅长“劾鬼物之术”,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比如葛洪就认为人濒临死境是因为“有鬼神于其间,故亦可以符术而获济者”,
而唐代的孙思邈也把符箓、禁咒列为和汤药等并列的五种急救手段。
是仪虽然不信,也只能硬着头皮收了,
见孙皎把符咒虔诚地贴在船舱内,心道孙皎这读书也不知道是怎么读的。
他读过《说疫气》,居然不知道曹植认为疫病是阴阳错位造成,悬挂符箓这种方式非常可笑。
不过孙皎身体一直颇为强壮,他也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孙皎按照是仪的部署,开始放松对夏口的包围,转而在夏水和汉水交汇的沔阳投入重兵,准备迎战刘禅。
夏口城中的诸葛乔察觉到了孙皎的动向,认为世子的救兵即将抵达,顿时精神大振。
他派遣句扶出兵,集中兵力追击孙皎的后队,利用人数的优势打了几次小胜仗。
可孙皎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他居然全军收缩到了沔阳,就等着刘禅来决战。
可等了几天,刘禅居然仍没有出兵的迹象,这让孙皎和是仪都大感意外。
“还没来?”
“回将军,我军的探船都快开到江陵了,发现刘禅军所有的战船都在操练,并无集结东征的迹象。”
冬日渐寒,沿江侦查的吴军士兵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咳嗽一边垂头丧气地道。
孙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心道这次远征,怎么哪一仗都这么不对劲
他们现在还没有接到诸葛子瑜的消息。
按理说,诸葛瑾应该早早攻破油江口,现在正在围攻江陵,
这样孙皎也能撤掉沔阳的部队,全力进攻沔阳。
可打到现在,江陵边也没有看到诸葛瑾的踪迹。
难不成他发现夏口被包抄,率军赶回夏口了?
那也不可能啊,他最多是派数万人回归,怎么可能全军都跑回去。
想来想去,一个恐怖的答案缓缓爬上孙皎的心头。
难不成,诸葛瑾还没有突破油江口?
这怎么可能?
而且……如果诸葛瑾在攻城,为什么江陵的水军居然还好整以暇地在训练,并没有南下救援油江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