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次大败几乎动摇了孙权的江东基业,
可孙权心中并没有对吕蒙丝毫的怨言。
毕竟出兵时,吕蒙缠绵病榻,没有意识,而且后来从诸葛瑾那里得知,吕蒙早就对陆议产生了怀疑。
只是自己误解了吕蒙的意思,才导致陆议参战。
若是吕蒙没有遭到刘禅的暗算,这次作战胜负未知。
他听说吕蒙苏醒,还叫人抬着来见自己,赶紧站起身来,匆匆从宫门跑出去。
“这么冷的天,为何子明不派人通传一声?
快,那孤的虎皮大袄来!”
吕蒙的苏醒也惊动了江东重臣。
江北一方最先得到消息,诸葛瑾、步骘、严畯、刘基纷纷赶来,
迟一步接到消息的陆逊、朱然也赶紧策马奔来,并派人通知顾雍、张温等人。
所有的吴臣心中都有一种预感,只怕吕蒙命不久矣,
他最后跟孙权的奏对有可能影响整个东吴的国策。
吕蒙的仆役把他抬到孙权的宫室门前,孙权不顾礼仪,冲上去亲自把虎皮大袄披在吕蒙的身上。
见吕蒙面色惨白,眼眶凹陷,孙权双目含泪,竟忍不住哗啦啦流下泪来。
“子明,子明啊……这……这……你说你来作甚,来作甚啊!”
吕蒙惨笑着摇摇头,朝孙权缓缓伸出手,
孙权赶紧握住吕蒙的手,把耳朵凑过去。
只听吕蒙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
“至尊,都是我不好啊。”
孙权哽咽道:
“与卿何干?
是孤用人不善,方遭如此大败。”
诸葛瑾和步骘听见孙权说用人不善,都惭愧的低下头。
现任骠骑将军东曹掾兼辅义校尉的刘基倒是从孙权口中听出了问题,
他俊美的脸上飘过一丝疑云,随即低头不语。
“至尊,臣……臣要去了。”
吕蒙痛苦地咳嗽几声,
“有机密事,要禀告至尊,还请……”
“都退下!”孙权立刻挥手,待众人退到远处,他才握住吕蒙的手,惨笑道:
“子明但说无妨。”
“至尊,吴郡四姓不可信任,
此战全因此四姓上下其手,方遭如此大败!”
“江东,江东世族日后所图者大,至尊一定要多多堤防……
倒是刘禅,不可再图,不可再图了!”
“为何?”
小心提防吴郡四姓不用吕蒙说,可孙权本来还有恢复几分元气之后假装讨伐文聘,从夏口突袭刘禅军,夺回陆口和巴丘的计划。
不然刘禅占据陆口和巴丘,等于一下封死了长沙、桂阳两军及大半个交州的水路交通(会爬山当我没说),吴军的一切运输都必须看刘禅的脸色。
若是刘禅哪天跟东吴翻脸,长沙这些地方无险可守,孙权拿头守住这么大的地盘。
吕蒙似乎已经愈发耐不住寒冷。
他哆嗦着摇摇头,叹道:
“刘禅手段毒辣,臣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为至尊洗雪此辱。
然此子用兵老辣,占据此两地,就是提防我军再来。”
“若急切攻不破陆口,刘禅便可借口攻打长沙等地,
若是如此,江东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