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锅还是得大顺来背。
遵照太宗遗训,并不闭关锁国,允许海外贸易。
日本虽然锁国,但是大顺商人仍旧挤出来了一片天,把日本本就不多的铜出口份额抢走许多,剩下的被荷兰等国瓜分。
朝鲜国的贸易,基本上是以朝贡贸易为幌子,贡使来京的时候,携带一些私货或者白银,买大顺的丝绸等带回去,再转到日本进行贸易。
但大顺的贸易政策之下,本国商人可以直接前往日本贸易。朝鲜靠这样弄来的货物,无论如何也争不过那些从福建直接去日本贸易的大顺商人。
挤压之下,朝鲜贸易不到铜。
没铜,再加上严禁开矿,以及明末之乱之后就一直不用钱,朝鲜真的是已经许多年不用钱了。
如果能够让朝鲜用大顺的钱、让朝鲜开放贸易且只准和大顺贸易、让朝鲜允许大顺的海军在朝鲜港口停泊补给、让大顺的天使常驻朝鲜……这样的控制力,已然和羁縻地相差无几了。
钱是什么?
钱就是铜。
铜,天朝的确缺,也不允许出口。
可如果能控制朝鲜,长远来看,完全可以借朝鲜为跳板,解决日本的事。
天朝缺铜,可是日本不缺啊。
朝鲜若能控制,海军一旦兴起,日本的铜不就是天朝的吗?
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若不利用,而认为天朝本就缺钱,若是让朝鲜也用天朝钱,恐怕更缺……这就是短视之极了。
英国公以为刘钰说到此处,已经算是基本给出了策论上种种问题的解决思路,也基本上可以确定刘钰是个办事稳妥而非只谈大略却无手段的,正要询问一下皇帝是否就结束这一场询问。
却不想刘钰又道:“陛下,以朝鲜、日本事为例,除此两件,还有别用。”
“臣翻阅一些,得知前朝万历末年,海关关税一年两万两。如今我朝尊太宗遗训,通商贸易,闽、粤、浙、江海关,商人往来贸易,所征关税虽八倍于前朝,也不过十六万两。”
“关税该如何定?该如何收税?臣以为,也需改革。只是改革之事,不可贸然而动,当以小处为样本,试行之。”
“若有效,则用。若无效,则不用。”
“对朝、日贸易,正可以试行新政。朝鲜不与我朝贸易、二则日本锁国。并无多少人得利,影响不大。即便新政无效,也不会动摇江南重地。”
“是故,臣以为,当于山东登州建海关,通商日、朝。聘问西洋关税法,作为样本试行。”
“一则作为尝试。”
“二则也可以培养一些专门的胥吏人才,或以胥吏学问办学,招收子弟。日后若是可行,则可在闽、粤、江、浙等海关推广。”
“那里收不上税,一方面有走私,另一方面必然也是胥吏欺上瞒下,利益深重。若能借日、朝贸易事,培养一批精通会计账目的新学学子,日后南下,也不用担心胥吏欺瞒。”
“故而,臣之南洋西域策,共分二十年。”
“五年。”
“于登州建立武德宫分校,挑选年轻而通几何测绘者师夷长技。建造西洋海船,尝试通航于朝、日。”
“挤占贸易,获得日本铜银。”
“于登州建立新学学堂一所,以老五营良家子不能入武德宫者充任,学习胥吏会计之学。”
“以朝鲜、日本贸易为补,不需耗费朝廷太多银钱。”
“十年。”
“海军粗成,税法初变。”
“于朝鲜锁日本,问其不朝之罪。迫日本开关贸易,朝贡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