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延惠突然蹦出来一句话,把王角的所有思绪,都彻底填回了躯壳中。
猛地抬头看着冯延惠:“季祥,你可别乱说,我跟叔文兄,哪里像了?”
“我哥在南昌的时候,有一次,也是跟你现在这样。那时候南昌城工人罢工,闹得可厉害了,我哥也跟你刚才一样笑了。”
“我笑了?我刚才笑了吗?”
“笑了啊。你刚才,就是‘哈’,这样,冷笑来着。”
“……”
“王郎君,你是不是要告‘三法司’啊。”
“为什么这么说?我为什么要告‘三法司’?”
“我哥就告了南昌的那几个老板。”
“……”
王角一时无语,眉头微皱:“季祥,你知不知道叔文兄在南昌干什么?”
“嗯嗯嗯嗯嗯。”
冯延惠连连点头,然后弯下身小声说道,“王郎君,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去说啊,我哥在南昌成立了一个‘斧头帮’,就是带人拿斧头,帮人讨薪。我老爸不知道的……”
“……”
你特么觉得“大头狗”这个亲爹,能不知道你亲哥的勾当?!
但别说,冯令頵装瞎能力绝对一流,而且甩锅甩得飞快,关键时候,儿子不要了!
就当是添头,送了!
毫无疑问,冯令頵要是跟着王角穿越回去,那必须是关键时候,亲儿子是充话费送的……
毫不犹豫就把亲儿子给卖了!
正要跟冯延惠好好掰扯掰扯呢,就听韶州州长唐烎,突然朗声道:“‘明达惨案’的凶手是谁,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们韶州人,一定要亮明自己的态度!那就是,绝对不能放过凶手!一定要严惩凶手!将凶手法办,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好!唐公说得好!”
众人立刻鼓掌叫好,唐烎伸开双手,向下压了一压,然后继续道:“我决定,代表韶州百姓,向洛阳致电,严正抗议,严厉控诉!必须给岭南省一个交代!必须给广州百姓一个交代!如此惨案,闻所未闻,若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唐某,枉自为人!”
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唐烎的话语让整个大厅都是听得清楚,待话音刚落,热烈的掌声顿时响了起来。
不多时,唐烎的秘书团,立刻草拟了文字,然后紧急发往洛阳。
只是,让韶州州长意想不到的是,几乎是在同时,岭南省、安南省的诸多地方,只要有电报站以及无线电通讯能力的,都是使出浑身解数,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态度,传达到了中央。
洛阳,朱雀大街东侧的中央进奏院,车辆云集,气氛热烈。
然而这一次,京城的街道上,气氛比中央进奏院还要热烈。
在中央进奏院的“中央选人会议大厅”中,嘈杂声不绝于耳,代表着地方各省各府、道、都的“中央选人”,此刻都是分成了不同的阵营,宛若斗兽场一样,在那里卖力地咆哮着。
直到“哐”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打开之后,两侧入内的“选人”,手中攥着文件,高举着直奔高台,然后扯过了话筒,大声地吼道:“‘明达惨案’已经过去了三天!难道诸君都要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造成惨案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吗?!可耻!可耻!可耻啊!这是帝国的耻辱!这是大唐的耻辱!必须严惩凶手——”
进奏院内的咆哮、控诉,还没有停歇。
而在街市上,尤其是诸多歌星驻场的娱乐会所外面,很罕见地因为一件大事,整个娱乐会所内外,都是气氛充斥着火药味。
“惠州来电!严正抗议刽子手的血腥行径!这是耻辱的一天!这是苦难的一天!”
“雷州来电!强烈抗议暴徒的残忍行径!一千三百人的冤魂,必须得到安抚!帝国绝对不能容忍如此挥刀向同胞之暴徒!”
“韶州来电!一千三百个同胞!一千三百个冤魂!韶州百姓决不允许如此刽子手还能逍遥法外!”
“邕州来电!如此黑暗,这还是大唐的天下吗?!一千三百个冤魂,难道不是大唐的百姓吗?!抗议!抗议!抗议!抗议!”
“湛州来电!‘三法司’协同办案,便是知法犯法吗?!强烈控诉‘明达惨案’!严惩凶手!安抚冤魂!”
“交州来电!如此惨案竟然发生在南都治下,这还是‘首善之地’吗?!这还是大唐的天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