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了许多,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说了一些过去,讲了一些现在,又展望了一些将来,最后便是一张纸的水淋淋,仿佛全是毫无营养的话。
然而这些,的的确确都是王角相对赖坚毅这个小肥肥想说的。
“……愚兄游戏于淫词浪语之间,甚是无能,较之贤弟壮举,差之甚巨。然则若有再聚之时,愚兄亦再以文字相戏,娱乐同学,贩卖各处……”
写到这里,王角咧嘴一笑,想起当初在杀龙港的时候,赖坚毅还想着把《花季雨季》做大做强,做到广州去,卖遍岭南省。
如今,做是做了,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倘若没有现在的剧变,只怕这勾当,已经是做了起来。
王角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一下,别过头看着彭彦苒道:“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情,说不定我就是**文学中的霸主呢!”
骄傲!
“……”
彭彦苒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丈夫这话茬,同意或者不同意,感觉都是怪怪的。
埋头继续写,这封信,说认真不认真,也没什么重点,就是老太婆一般的絮絮叨叨,唯恐少了一个两个的过去记忆。
因为,王角唯有纸笔碰触的时候,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并不想阿肥、阿才他们突然间,从自己的记忆中被摘除。
当现有的人生中,已经相熟的友朋,突然间消失了,那一刹那,未必会有多么悲伤,然而时光是强悍的,它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狠狠地推你一把。
然后,“噗通”一声,坠落在时光的长河中,掉落的每一滴眼泪,都会是时光长河的一部分。
你永远无法回溯,只能向前。
“……望平安,此致,王角。”
写罢,王角将钢笔扣上,叹了口气,道,“你们真能把信送到?”
“只要还在循江,那就问题不大。”
彭彦苒说着,便又重新拿了一张正式的信纸出来,准备誊抄。
“不必了。”
王角摆了摆手,然后将笔记本上的一页撕了下来,折了一折,抓起一个早就备好的信奉塞了进去。
“就这样吧。”
“相公?”
“过一会儿我就改主意啦!”
王角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彭彦苒,“他妈的确定没问题吧?”
“嗯。”
“赶紧送出去。”
“相公还是胆色过人。”
“滚。”
彭彦苒腼腆一笑,拿着信封,先去了萧温那里,此时萧温正在收拾东西,见彭彦苒进来,于是问道:“可是歇息好了?”
“相公在喝茶呢,已经写好了一封信,是给赖家少爷的。”
“誊抄好了吗?”
“相公说,不用了,就这样送过去。”
“嗯?”
有点意外的萧温笑了笑,便道,“他待李富贵也是极好。”
“夫人说得是,也不见相公专门恶了谁。”
回忆了一下,明明不是老好人,可还真别说,王角在杀龙港的各个层面,口碑都还不错。
不同的圈子里,评价也是极高。
便是王宝珠发达了,盖了“状头酒楼”,左右街坊,说王角钝话、坏话的,也不曾有。
“有道是‘金杯银杯不如口碑’,待人以诚,久而久之,便是人以诚待。”
萧温说罢,便吩咐道,“赶紧让人送出去吧。”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
随行的“长沙路忠武军”有彭家人,听了彭彦苒的话之后,彭家人双目圆睁:“王满哥好胆喃!”
这光景还敢跟赖坚毅碰头,胆色过人。
“长沙路忠武军”的人除了佩服,也没什么好说的,当下应了彭姑娘的吩咐,带着“长沙路忠武军”的印信,就直接顺着东南国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