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丢失了幽燕之地后,失去了屏障的开封府并不适合当做京城。
据闻当年的太祖皇帝把京城放在开封也只是权宜之计,就等着局势稳定之后再搬迁。
可一拖二拖的,最终这事儿就黄了。
于是当辽军大举入侵时,真宗皇帝被吓坏了,一群臣子也被吓坏了,都想赶紧卷起包袱跑路,去南方建立小朝廷。
幸而寇准出手挽救了大宋的国运。
澶渊之盟后,每次辽军屯兵北方发出威胁时,东京城内都会人心惶惶。
敌军从北方可以一路横扫过来,而大宋有什么可以作为倚仗?
只是一些水田沟渠河流……以及树林。
而到了后期,大宋唯一的倚仗就是天灵盖。
金军有狼牙棒,咱们有天灵盖。
这种绝望的自嘲被记录了下来,后人见了不禁觉得好笑,以为是开玩笑。
天灵盖拿去挡狼牙棒?哈哈哈哈!
可这就是现实。
所以整个北方的军民,包括开封府的军民,对于辽国这个庞然大物真的是畏惧到了极点。
“此次北征,官家竟然亲征,随行还带着文相和富相,沈安那个搅屎棍也跟着去了。”
御史台里,吕诲依旧是斗志满满。
“为了此次北征,三司如今花费了无数钱粮,若是此战不能灭了辽国,随后就得等几年才能再度征伐,官家定然会面子上过不去。
所以都记住了,回头弹劾韩琦等人,说是他们蛊惑官家北征……如此官家也有个发泄的地方。”
几个御史点头。
“看看吧。”吕诲眯眼道:“司马光在求去,说是想去洛阳修书,修什么……历代得失。名头不小,可殿下是怎么说的?”
他冷笑道:“殿下说此等编书浩大,钱粮倒是不担心,可唯一的顾虑就是……司马谏院痛恨新政,如何能把历代的得失公允的描述出来。”
吕诲摇头,“沈安说过,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某深以为然,这等书,新党不会留给我们去编写,定然是自己动手,如此就能通过褒贬人物来激励新政,为新政正名。”
几个御史不禁苦笑了起来。
“沈家的当家娘子说了,沈家也会出钱请人编书,却是编什么……范文正公生平。”
呯!
吕诲一拍桌子,怒道:“这是要打谁的脸?杨卓雪那个疯女人,这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吗?”
范文正当年推行新政得罪了无数人,身后名也难免被人那个啥。
现在杨卓雪听闻司马光要编写什么书,马上就跳了出来,用这个来回击。
“那杨卓雪还说什么……当时大宋岌岌可危,可士大夫们却视而不见,先帝振臂一呼,范文正果敢出手……只是力有未逮,最后被那些士大夫们给陷害了。”
“操蛋!胡言乱语!”吕诲涨红着脸道:“谁害范仲淹了?这是污蔑!这定然是包拯的吩咐!无耻!”
那个御史继续说道:“杨卓雪说范文正当年黯然去了地方,郁郁而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此成为绝响,有的只是蝇营狗苟,上下其手……”
……
沈家,杨卓雪在交代。
“官人在去北征之前就说过,要寻机为范公重新立传,别人不弄,咱们家来弄,公平公允就是了。”
庄老实一脸纠结的道:“范文正可是有子孙在世的,譬如说范纯仁。”
杨卓雪皱眉道:“范纯仁那阵子还跟着那群人弹劾新政,怎么写?不实在。”
“娘!”
芋头来了,如今他看着小大人般的规矩,行礼后说道:“娘,毛豆在嚎哭。”
“为何?”提起小儿子杨卓雪就满头黑线。
“姑姑不答应带他出去玩耍,他就满地打滚。”
哎!
老娘真是前生作孽,这辈子才生了这两个讨债的。
杨卓雪看着大儿子,“先前去干嘛了?”
芋头说道:“孩儿……只是去转了转。”
杨卓雪嗯了一声,“别再上房了,否则等你爹爹回来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