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有意开制科,若是能考中,不比状元差……”
制科是皇帝特地开的考试,人数少,目的性强,一次录取几人,而这几人往往会受到重用。
进宫很顺利,等见到了赵祯时,欧阳修就把事情全盘托出。
“……陛下,不是臣不敢做主,而是……那苏晏过了发解试,要慎重。”
说完后他发现陈忠珩的面色有些古怪。
轻浮!
欧阳修和司马光同时盯住了他。
对内侍的警惕是北宋重臣们的一致目标,帝王但凡对某个内侍流露出不该有的姿态,保证奏疏会淹没了那人。
唐末时,帝王本是想借用内侍来帮衬自己,可最后内侍权利膨胀,却尾大不掉,最终帝王、内侍、藩镇三方牵制之下,大唐再无复苏的可能。
陈忠珩察觉到了他们的凝视,就不自在的端着脸,心想你们都是贱皮子,不能给好脸。
果然,他一端着脸,欧阳修和司马光就转移了注意力。
赵祯在沉吟着,看着特别认真。
这个皇帝好啊!不但谦虚,而且做事认真,当真是大宋之福……
欧阳修还在心中赞美着,可赵祯却在发愣。
他竟然殴打了同窗?
那个谁……梁什么来着。
他竟然把那人殴打的那么惨?
那个老实的少年竟然也会发飙吗?
好啊!
“陛下,沈安有奏疏进上。”
外面来了人,陈忠珩去接了奏疏,然后回身进来。
赵祯没关注这个,他在想着那一日见到的苏晏。
那个少年的脸上总是挂着傻笑,谁都能去指使他……
不管旁人做了什么,他好似永远都不会生气,正如……
朕也是如此。
可朕不是不生气,而是知道生气无用,所以只能憋着。
你出手了……
朕怎么感觉那么畅快呢?
母亲。
你的母亲是被雷击而死,朕的母亲却是隐姓埋名而死,若非是事情被揭穿,朕一生都将会奉那个女人为生母,死后也无颜面去见母亲。
母亲……
赵祯想起了那个躺在水银里的女人。
那是朕的母亲啊!
当年幸而赵元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朕。
赵元偓的儿子就是赵允良,孙子就是赵宗绛。
赵祯抬眸,眼中冰冷。
若非是有此功劳在,赵宗绛哪有资格做皇子备选?!
谁敢辱朕的母亲,那就是天崩地裂,朕不吝杀人!
他看向了欧阳修,问道:“那苏晏为何打人?”
欧阳修心想某先前不是说过了吗?
但他不敢懈怠,就再次说道:“那梁缺提及了苏晏的亡母……”
“打得好!”
欧阳修一怔,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皇帝。
司马光的眼中多了怒色,说道:“陛下,那苏晏穷凶极恶,臣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殴打梁缺,那模样……当真是穷凶极恶,臣呼叫住手也无用,臣……”
“换了朕也不会停手!”
赵祯从未享受过生母的慈爱,所以极为艳羡那些母慈子孝的人家。
所以他这话说的很是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