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不免暗自小声唾弃道:“早低头早好了。”
可下秒,他又重新挺起了腰板,如同一棵屹立在狂风暴雪中的松柏,只要他尚有一口呼吸,根未断,头绝不低。
“好,”张老太爷气极反笑,只不过笑容有几分小南曦看不懂的复杂神色,似乎不像完全只有坏的一面。
“只是小辰啊,你这样倔强让爷爷很难办啊。”
戒尺再次抬高,南曦只觉最多再有三、两下,张亦辰骄傲的背影一定会打垮。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经鬼使神差地跑出花园。小小的身子从后面抱住意识恍惚的张亦辰,挡在爷孙之间。
大喊道:“要打连我一起打吧,我挑的头我有参与呢。”
紧紧闭上眼睛等待,不多时预想的疼痛未落下。整个人让张亦辰拉到身前,按入怀中。
“你在干什么蠢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好生气啊。
南曦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偷偷抬眼望向面无表情却垂下胳膊的张老太爷。
张母和南母当妈的怎会不心疼孩子,在南曦离开之际便散了麻将局,心思早随着孩子飘过来。
躲在暗处观察会,借助时机张母打头走出,劝道:“阿拉爷,主要让小刺老知道错对伐?阿拉看可以啦。”
“找人上药吧。”
张老太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
张母和南母匆匆来到张亦辰身边,一眼瞧到血迹斑斑的衬衣,张母心疼的胸口一口气堵得身子一晃,差点晕厥过去。
南母及时扶住,张亦辰想起身,可跪久的腿从失去知觉渐渐麻感来袭。
挺着麻感单手撑地,尝试两次艰难站起,首先将南曦搂入臂弯,检查她后背。
确认无伤后,按住她肩头,冷冷叱问:“干嘛要多管闲事?”
南曦让一声闷吼喝得心里委屈全数翻涌而出,又不愿让张亦辰看去笑话,强憋回。想远离不识好歹的人,却让他按住没法动弹。
脸被迫贴在他胸口前,轻声嘀咕:“记得你欠我人情啊,以后有零花钱要分给我。”总得替娃娃谋条新路啊。
“知道了。”他答应的没有一丝感**彩,松开了本不该过分执拗的双手。
坐在回南家云尚的高尔夫摆渡车上,南曦哭成泪人,南母咋哄都没用。又怜惜又没办法,唯有笑骂道:“外人面前装坚强好女孩,一离开就折磨我和你爸。”
“呜呜呜,妈妈,张爷爷好恐怖啊。”南曦趴在南母怀里,不多时洇湿她限定的ZMK裙子。
“知道恐怖了,以后少乱来点吧,你今天真真吓坏妈妈了。”用手一遍遍轻抚过怀里女儿后背。
南曦可能真的受惊了,竟忘记把握绝好的时机来和南母谈条件,申请减轻惩罚。
“曦儿?”鼻子的呼吸不畅,让南曦快如闪电的思绪回归。
抬手拍打几下他使坏的手,娇嗔道:“你好讨厌啊。”
“嗯,回答我问题。”松开手,指尖划到她睫羽上轻轻触碰。
在小时候曾经几度,他想这般摸过比SD娃娃更卷翘浓密的睫毛,确认真假。
“当然为了你能弥补所犯错误,补齐我的失去SD娃娃啊。”难不成为了他骄傲的身子不倒下啊?
南曦让乱动的手指碰得痒痒,刚要喝停,针扎般的刺痛从眼皮冲上脑子。
揉把受伤的右眼,两手一起摁住张亦辰脖子,凶巴巴地问道:“你有病啊!为什么要拔我的眼睫毛?”
张亦辰心情真如病态般大好,畅快笑道:“哈,夫人太过可爱,激发了为夫的可爱侵略性。”
专业的名词摆出,南曦脑子当即冒出耶鲁大学研究的对应解释:人看到可爱的东西会有一种想破坏、毁灭的冲动,称之为可爱侵略性。
杏目狐疑地扫眼身边男人,若非了解张亦辰秉性,南曦早避之不及了。张亦辰从小受过的高等教育,所养成的涵养早已设定打女人为低等行为。他可能会因为自负病,偶尔拒绝沟通采取冷暴力处理,但绝无家暴的恶习。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按亮看眼时间,9点10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