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胤不语,视线放在了那一头长发上,习惯性地从柜子里拿出了吹风,等待她坐到身旁来。
待他的指尖勾起一缕缕女人的发丝,从其间穿过时,没再犹豫的开口:“为什么家里会有那么多枪?”
吹风机的噪音掩盖了他的询问。
阮鸢没有听清完整的话语,却还是从中捕捉到了那个让她敏感的字眼。
她将掌心覆在了他温暖的手背上,迫使他关掉了吹风:“时胤,你会害怕吗?”
阮鸢没有回头,她不想从对方的眼底,看见任何慌张或排斥的情绪。
她是紧张的,毕竟瞒了他那么久。
她是放松的,毕竟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矛盾不已的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沙发垫,背脊亦是挺直了许多。
“不会。”时胤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脸颊贴着还未被吹干的发丝,低声喃喃:“阮鸢,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与她相识相知相恋的这段时日,他一直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人就在身边,他却像触碰不到一般。
两人之间宛若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纱,怎么也无法将其戳破。
而如今。
他才终于知晓,那种感觉出自何处。
好在,都还来得及。
时胤的态度,让阮鸢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她一个侧身环抱住了他的腰身,依恋的阖上了双眸。
“我十八岁那年,认识了一个朋友......”
阮母的身体不好,仅凭孟峥所给予的那些钱财,根本无法让她们在异国他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一次兼职,阮鸢在网吧里遇见了喜好相同的朋友,短暂的相处了解之后,他便主动提出了要帮助她。
刚开始,他只是让她去拍一些照片。
只用跟踪一些出轨的男人,留下所谓的证据便足矣了。
到了后来,他发现了她的电脑天赋,便将她引荐给了另一个男人。
她在那位‘师傅’的手里学到了许多的东西,除了搜集情报以外,她还能灵活的将自己的美色运用起来。
可那样的生活,终归是见不得光的。
阮鸢虽然没有亲自杀过人,但血腥的场面见的多了,亦变得越来越麻木了。
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般,感觉不到任何人类该拥有的七情六欲。
哪怕不用再为生活发愁,哪怕已经拥有了普通人拼命一辈子都无法賺到的钱财,都还是填不满心灵的缺失。
时间一长,阮鸢厌倦了。
她提出要脱离那个组织的时候,遭到了极大的反对,甚至连家人都被当作了威胁她的筹码。
可她哪里愿意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阮鸢心一横,便带着阮母连夜逃到了澳洲,一个并不在他们势力范围内的地方。
她改名换姓,在居住地附近开了一家小超市,闲来无事时还会去福利院,照顾一下小朋友。
就在她以为,能安稳度过余生时。
那些人又出现了。
“他们认为我手上掌握的东西很多,所以是打着要我命的主意来的。”阮鸢提到这,不禁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