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用的是后世的外部消毒手段,可是军医却用另一套防止发炎的办法。
两个人一进来,也不管赵维和王胜,先给北条义时灌了一小杯汤药。
王胜问灌的是什么。
军医随口一答,“守本固元的,防疽症。”
王胜一愣,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不动生色开始手术。
手术过程没什么可说的,王胜这几年切的活人死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手法已经是极为娴熟。
只是从他之边开刀开始,其中一个军医便已经熟练的给义时采了血。用致知院老约翰的血型辨认法给义时确定了血型,随后在帐外叫了一个“血卒”进来。
所谓血卒,其实就是一些不用正面冲锋,只管后勤供给的辅兵。其中身体健硕者还担负一个任务,就是给重伤的袍泽供血。
这套法子也是赵维提出来的,几年的摸索已经相当成熟了。
血卒进来之后,军医让他一旁等着,由宁王亲手消了毒,拿来一个准备好的椰子。
这都是从新崖山那边带过来的,军中常备。可不是为了解馋,而是别有妙用。
只见郎中取出一根很特别的输血管,精钢所制和橡胶所制。特别在,它有三个接口。
除了连接血卒还有伤者之外,另一头插进椰子里,军医是要把血卒和椰汁,一起输进北条义时的身体里。
王胜看到这一步,不说话不行了,“这是做甚?”
军医道,“坏了肠子不能进食,也不能喝汤药,只能从血里加点椰汁,否则人扛不过去的。”
“这....”
王胜无语,“椰汁不就是糖水?为何不用糖水?”
军医,“都试过,椰汁最好!”
“为什么?”
“不知道!”
军医哪管什么为什么,管用就行!为了这个法子,死了不少人呢。
王胜皱眉,“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结果,人家一句话就给顶了回来。
“危险也还有活的可能,不用,连危险都没有了。”
好吧,王胜不说话了,一边手术,一边低头沉思。
他有点明白军医的做法。
赵维提出来的方法,是在外部消毒,隔绝生疽的诱因。
军医也是隔绝生疽的诱因,但却是从伤者本身入手。
这很符合中医的理念,固本培元,以药力催发生机以抗外邪入侵。
王胜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赵维的思路也许是错的,或者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不是错了,而是不适用这个时代。
军医的做法才更因地治夷一些。
其实,王胜不知道,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他看到的,不过是军中治外伤的冰山一角。
就拿北条义时来说吧,术前服用固本稳中的滋补性汤药药,术中输血输液,术后还要一套繁琐的治疗手段。
包括消炎类中药,还有其它不同疗效的药剂。
这个时代,固然没有无往不利的抗生素,但是,这些每天都和外伤打交道的下等郎中,却用若干方法相互协助,解决了感染的问题。
可惜,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他们才是外科手术真正的功臣。
但是,由于宁王来打了个酱油,以至于没人知道他们的贡献。
人们只愿意记住那个最传奇,名气本来就最大的那个名字,却忘记没有任何一件伟大的成就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背后有多少无名英雄默默付出。
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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