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林说的确实没错儿。
蒸汽机是王五郎他们发明的,而王五郎那帮人是致知院的。
致知院花没花朝廷钱不知道,反正你也没地方查去的。
这就是一笔糊涂账,当然是人家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想给朝廷就给朝廷,想放到民间就放到民间。
一番争辩下来,旧党闹了个灰头土脸,半点便宜都没落着。
朝会下来,董学臣、贾长德等人无比郁闷,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从宣泄,却是质问起吕师留和吕洪生来了。
“你兄弟二人怎不掺言?”
刚刚在朝会上,这两人从头到尾就没说话。
好吧,其实张简之也没说话,但那是大佬,说不说的你管得着吗?
对此,吕家兄弟淡然一笑,却是不做解释。
因为吕家兄弟已经看出来了,王曹那俩人就是两门大炮,火力猛,还混不吝,正经的朝议谁说得过他们,干脆省了那个唾沫腥子。
如今,吕洪生锦衣卫在手,却是有了别的对付那二人的手段。
吕洪生只道:“下官倒是有办法让他们与沈福海合作不下去,而且....”
“而且什么?”董、贾几人登时来了精神。
吕洪生阴阴一笑,“而且,可让王曹万劫不复!”
“当真!?”董学臣狂喜不己,“那还等什么?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
此言一出,却是招来了吕师留的嘲讽,“呵,若没记错,数日之前,也是在这屋里,董枢密可是还让洪生以大局为重,怎么变的这么快!”
“这....”
董学臣老脸一红。
当时和现在自然没法比,那时候报复王曹,更多是吕家的私仇,可是现在,却是旧党的全面利益受到了挑战。
总之,不管怎么说,如果前几天董、贾等人还有所顾及,维持士大夫的体面。那现在,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让吕洪生放手干去吧!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张简之身上,只等相爷拿主意。
吕洪生阴冷的神情之中,亦有几分期许。
要知道,他所说的方法,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甚至可以说是险恶至极。
张简之虽然连番引导,还把锦衣卫给了他,但从来没明着指使他用出下三滥的手段。
到底行不行,还是得看相爷的眼色。
只闻张简之沉吟深究,吐出两个字:“不急!”
嗯?
众人一愣。
董学臣还以为相爷这是心软,不愿违背君子德行呢,急声劝导,“相爷,生死存亡之机,不能让王曹把民学办起来啊!就算不得朝廷支持,却也是不小的冲击。”
这不光是民学的问题了,到了这个地步,旧党就是见不得教改的任何影子出现在大宋,哪怕是民办也不行。
吕洪生没说话,但也有忧心,老师真的心软了?
不想,相爷嫌弃的瞪了董学臣一眼,“你看老夫像心软的人吗!?”
“呃....”
董枢密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被王曹二人怼,被吕师留怼,现在又被相爷怼的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怼的一点都不冤,相爷什么时候心软过?
这时,张简之也不与他计较,终道出缘由,“老夫的意思是,再等等,也许还能钓到大鱼!”
众人再惊,“何意?”
“何意?”张简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难道你们都没有感觉吗?近来陆秀夫、陈宜中,包括国舅杨亮节,皆有异样,态度甚是微妙!”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他们是真没发现,可是相爷这么一说....
咦?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这三个老家伙最近突然就隐形了,脸色也冷了。
“相爷的意思是....他们....”
张简之皱眉愁苦,“这三人还是很有能量的,他们若是倒向教改,必会带来麻烦。所以,要等一等!”
说到这里,相爷眉目狰狞,“这个贱商沈氏,却是给教改送了份大礼,说不定连陆陈等人也会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