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来立时傻眼,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呼吸。
生怕喉管一动就会用掉这根头发丝的距离,然后抹脖死掉。
公羊刃的目光冰冷,如横刀刀锋一样直视文东来。
“人,光明正大。”
文东来稍稍将脖颈往后移了移,有点违心地说道:“我做人很光明正大。”
“哼,藏头露尾。”
公羊刃手一推,横刀划过文东来的脖颈,与他的衣领擦出呲呲的声音。
文东来差点昏死过去。
公羊刃的身形一跃,却已经跳到他的背后。
握刀劈砍,刀刀凌厉,死死锁住文东来在烛光映照下的人影。
文东来双手捏着脖子,剧烈喘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影子,惊惧莫名。
他看到了,一个几乎融入黑暗的诡异事物。
而所谓的黑暗正是他的影子。
一瞬间如坠冰窟,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上。
“…艹…”
文东来抓住灯管,准备举到头顶,这完全是利用物理原理,准备将影子缩小到脚下。
可刚刚举到胸口位置,他神经一跳,想着如果这诡异事物从自己脚底钻进身体,那不是自找死路。
所以他又将灯管放下,并寻找了一个极好位置,将自己的影子拉长。
眼看着公羊刃与影子里的事物越战越酣,文东来阴阴一笑。
他抬起右手,指尖缠绕着暗紫色的雷电,呲啦啦地冒射令人心悸的破坏力。
几乎不用锁定,他轻轻甩手,一串暗紫雷电从指尖发出,只听到砰的一声,雷电撞击在他的影子上。
然后便是一声闷哼,一个人形身影从黑暗中倒飞出来,软倒在地。
吭…
公羊刃横刀在头,眼看头顶,似乎是在拜天,而后眼睛闪过一道寒光,毫不犹豫地一刀斩下。
这人形身影定然会横死当场。
横刀折射昏黄烛光,将那躺在地上人的样子照了出来。
“是个女娃。”
刀出的快,收的也快。
公羊刃轻咳一声,佝偻着身子走回到文东来的身边,抽刀在腰,问道:“你认识吗?”
同时又狐疑地看着文东来。
就在刚才,他好像看到了一道雷电飘来……
然后这女娃就飞了出去,也省了自己不少力气。
文东来自是佩服他的武士风范,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向下俯望,入目便是一张柔美动人的娇颜,仿佛是水墨所画。
睫毛长长,眼角含有一行清泪,如水露所点。
真是美啊。
“赵无斜。”
他的表情明显一愣。
“她,无儒无府。”
公羊刃晃晃脑袋,不再去想雷电的事情,昏黄的老眼向下轻轻一扫,就说破了赵无斜的本相:“与你一样。”
“嗯,她也是个可怜人。”
文东来暗暗点头,心想她几日前还是儒怪诞呢。
只是她竟然有一身诡异本事,可以藏在自己的影子里。
如果不是公羊刃察觉到,那她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还有她躲在自己影子里做什么。
“姐姐,难道你也没有察觉吗?”文东来在心中狂叫。
“没有。”
君轻淡淡一笑:“人若有儒,我就可以察觉到,人若无儒,对我来说,相当于透明。”
公羊刃抱着自己视若老伴的横刀,坐回桌前,眯着老眼看了看文东来,又看了看地上的赵无斜。
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地上冷。”
“啊,对。”
文东来只得很男人地将赵无斜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入手是一片温软,皮股超有弹性。
可他双腿打颤,生怕她突然又变成阴干支序列4-4的恐怖模样。
赵无斜昏得很沉,文东来暗叫侥幸,忙不迭地退回到桌前,隔着老远看着她的柔美娇躯,心底暗叫可惜。
“她,命不久矣。”
公羊刃突然憋出了这句话,目中却闪烁着看破生死的淡然。
“命比我短。”
眼神之锐利,让文东来也大为佩服。
都说术儒掌地气,看来公羊刃真的可以从气中去捕捉一切。
文东来心中无奈,他知道赵无斜的命大多数都转到自己身上了,或者说赵无斜得到了天的报应,她替自己抗住了‘觊觎天力’的惨重代价。
“不管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我看她好像累的很。”
文东来微微耸肩,隔着烛火看向公羊刃。
内心汗颜,自己那一指雷电会不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公羊刃却已经打起了鼾声…
整个人佝偻着身子,也不脱掉身上笨重的铠甲,抱着一把横刀很香很甜地睡着了。
“我也好累啊。”
几日没睡的文东来这时候双眼迷蒙,真的累的够呛。
人终究不是铁打的。
他学着公羊刃的样子,倚靠在桌边,真的睡着了。
可很快就趴在了桌上,极不雅观地开始流口水。
君轻就像午夜凶铃的贞子一样,一寸一寸地从文东来的身体里钻出来,摇摆着龙尾,滑到床前。
看着昏迷中的赵无斜,连她也大为心悸这位从儒怪诞的恐怖中走出的少女的美丽。
她伸出右手摸着赵无斜的玉面,似乎想将她如画的五官摘下来安在自己的丑角面具上。
良久才幽幽一叹:“当你的命被他夺走时,你的心也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