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南侧隐隐一阵骚乱,伴随着鞭子的抽打和嚎叫声。司马长安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待分开人群,便看到手下一个营头正拿鞭子抽打士兵。
寒冬腊月,被打的士兵赤着上身,脊背已经皮开肉绽,自雪地上哭豪打滚。
“住手!”
前者上前喝止,指着地上的人道:“怎么回事?”
“将军,这狗日的欠抽!”
那营头还在愤愤,冷不防他已是一脚踹了过去,顿时倒在地上摔了一脸。
“某问你,怎么回事?”司马长安一字一顿道:“黄三狗,这厮若犯了事,自有军法。但你擅动私刑,是不是也让想挨一顿鞭子?”
周围一阵鸦雀无声,士兵们尽皆脸色惴惴。
他既然把军队整编多时,自然有他的手段。周围人群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只余挨了鞭子的家伙还在哭叫。
“是!俺没报将军就抽了这狗日的,甘愿受罚!”
名为黄三狗的营头翻身跪下,大声道:“将军,俺这也是压不住火了!俺叫这厮夜里看马,可他却贪睡,马也没拴好!今早起来发现丢了马,还妄图欺瞒!俺生气,便命人剥了他的衣服,打了他一顿!”
马丢了?
司马长安愣了一瞬,随即抬头看去。
原本他营里的军马都是给斥候营用的,因为进山没法骑,便每营发了二十匹充当驮马,载负辎重。但此刻在黄三狗这边却只有十五匹,整整少了五匹。许多打包好的营帐、粮食都还堆在地上没处放。
真要论起来,这年头训好的军马可比人值钱多了。
大隋产马的地方不多,军马多是与突厥交换而来。他手里这些马绝对是丢一匹就少一匹,完全没法补充的。别说是黄三狗,便是他自己,这会儿也立刻就杀意涌动。
“丢失军马是重罪,你也别打鞭子了!”
司马长安冷哼一声,挥手道:“拖下去,斩首!黄三狗作为营头,监督不利,杖责三十!但眼下是在行军,便先记下!”
“呃啊?将军,俺不是故意的,饶命啊!将军……”
一听说要斩首,地上那位也不嚎了,急忙爬起来求饶。然而前者却不管那套,挥了挥手便有亲卫上前,拖了那人出去。走不多远,就听到了抽刀子砍人的声音。
喊声戛然而止,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马长安眼神凌厉的环视一周,冷声道:“若再有下次,同伙之人连坐!马都看不住,那是不是被人摸了营也发现不了?”
众皆低头,不敢言语。
有这么个插曲耽误下来,出发的时间就比预计晚了许多。提前出发探路的斥候已经走出数里,大队人马才堪堪进入东面山坡。
这个距离,已然看不到林中惊起的飞鸟,也听不到人的惨叫声了。
小宝沟往东,翻过一处地势平缓的山坡,东面是一道长达五里的东西向山谷,名叫苍龙峪。因山势在此忽而转了个弯,如苍龙摆尾,故此得名。
此刻,便有一队斥候正行走此间。
山里不比山外,虽然没有官军,但一来大家都知道有一队牛皮糖般的人马缀在后面,动不动就上来咬一口,很是烦人;再者,山中野兽出没,尤其是冬日的大虫或狼群,很是难对付。所以这些斥候没敢太分散,以二十人为一个小队,小心翼翼的走在谷中。
一阵树枝断折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从北面传来。
斥候们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端起弩箭转身。便在这时,一阵山风忽然迎面吹过,兜起大片雪花来洒了众人一脸。
“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