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猜的不错,隋军的确还在原地没走。但想象中的毫无防备也并不存在。
彼时盾牌手仍在林边戒备,另有士兵在外围搜索。如果他的回马枪真捅过来,准会撞在铁板上。
好在他已然被撞了一脸血,没心情再捅了。
中军“隋”字大旗下,房崱阴沉着脸。在他面前,还躬身站着几个鹰扬都尉和两个随军郎中。
刘长恭与右骁卫向南先行,打算去堵王伯当的后路,此刻军中皆以房崱的命令为尊。可眼下遇到的第一件事,就让这位光禄少卿的眉毛拧成一团乱麻。
不远处的伤兵们还在哀嚎,且声音愈来愈大。一半是疼的,大部分却是吓的。
原因在于随军郎中在给士兵处理箭伤时,意外发现箭头射穿的伤口中竟隐带臭味,有些还残有污秽,甚至开始化脓。
要说这年头军中的外伤处理很是粗糙,简单来说就是敷完药找块布一包就完事儿。如果伤口太大,可能还会用刀子烧红了烫一下。死了那是命不好,没死就是医术高。
军中的郎中虽然还没有伤口感染的概念,但见过的伤兵多了,哪种伤口能好,哪种一看就活不过半集,总能猜个大概。
要按以往经验,像这种受了箭伤的士兵存活数量还是不少的。但一路检查下来,郎中惊恐的发现,大多数伤兵怕是都难活过下一章了。
原因便出自伤口上的异状。
可问题在于,大家才刚刚受的伤,这才过了多久?要发炎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不得已,郎中只得上报各都尉,然后被带着来见房崱。
此刻,后者手里便捏着一支羽箭,脸色发青。
都不用闻,只是稍一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箭是特么从茅坑里捞出来的。
“好个下三滥的招数!贼军是想以此来消耗我等!”
房崱咬着后槽牙,却是狠狠的瞪了两名郎中一眼。
他是恨瓦岗军手段毒辣,但更恨的却是这两个货不知保密。一路嚷嚷下来,整个队伍都知道对手在箭头上抹了便溺之物,郎中搞不定了。
结果所有受了伤的,无论轻重,都在哀嚎痛哭。
尤其是有家伙只是被羽箭划破脸颊擦了个口子,此刻居然脸都有肿起来的趋势,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要不是军中就这么两个郎中,房崱真想把这两个家伙推下去砍了。
“莫再与某说此等废话!”
抬手把那支羽箭远远的扔开,房崱甩手哼道:“尔等只说,可有救治之法?”
“这个……”
两名郎中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咬了咬牙,便躬身道:“为今之计,只好把伤口处的血肉削去……”
“削肉?”
房崱倒吸一口凉气,皱眉看向远处伤兵。
这可不是刀伤,大部分都被箭头贯穿入体,怎么削?
就在隋军士兵们哭嚎痛骂想出这种下三滥招数的人时,某个曾经与老王吹过这种不负责任的牛逼的始作俑者,却是在大谈伤口感染的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