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说话的这位,却是许久不出现的段雄。
他能从牢里被放出来,全亏了李成这段时间出的苦力。
裴仁基是实用主义者,单凭李成与秦琼套的那点关系,不可能就这么放了右骁卫的残兵。若是不能当做筹码,宁可杀了祭旗。
但若是对方肯付出,态度就全然不同了。
段雄顾念远在太原的老爹,不肯直接与隋军交战,就成了李成的副手。
眼下的右骁卫残兵分成了两部分。大半人在关内帮忙运送军械物资,还有一部分在李成手下充当“护士”。而随着战事惨烈,“护士”便也越来越多。
没办法,有些伤兵一听说是来他这,宁可逃跑都不愿意治疗。有些“护士”还要充当“打手”,必要的时候帮他抓人。
一天的战事下来,有时少说也有几百伤兵,多时甚至过千。要说近距离接触的各种奇形怪状的血肉伤口,便是在城头血战的士兵都未必有他们见的多。
段雄已经开始想家了,这在以往简直不敢想象。
大抵是人在接连倒霉的情况下,总压不住心底的那股无助感。
李成也是。
他怀念跟在某黑心东家身边做咸鱼的日子,这边处理着一众伤员,同时又忍不住在想对方现在在干嘛。
李大德要是知道远方正有个青春年少的男人在思念他,准不像现在这般惬意。
“嘶~喔~呼呼呼~~爽!”
雾气蒸腾中,某个脱得赤条条的身影斜靠在水面下的石板上,嘴里发出一阵有些猥琐的呼气声。
在他两侧,另有两人早泡在水下了,表情并不比他好多少。
李元吉怎么也想不到,他二哥三哥的军事生涯居然是这样的。果然小孩子的世界观太简单,想象不到成年人的快乐。
兄弟三人此刻正在万安山猎场一处皇家别馆内的温泉里。周围依照山岩走势修建了楼阁顶盖,却并没设围墙。三人躺在温热的泉水中,还能看到远处的春雪消融。
“怎么样,我就说这种季节泡温泉才享受吧?”
李大德得意洋洋,顺带瞥了一眼李元吉藏在水下的某事物,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呸!豆芽!
后者并不懂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小手还在那划拉水流,一副天真懵懂的憨蠢样。
另一边的李世民没有搭话,只是摸起带来的水囊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眯着眼睛叹气出声。还顺手把水囊递了过去,看样子不是反对。
这里既然叫皇家别馆,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
皇帝没邀请,那就叫违制擅闯。要是被老杨知道此刻不但有人闯了,还泡了他的池子,准气的从床上跳起来。
李大德是觉得他千里迢迢的来勤王,一没要劳务费,二没抱怨辛苦,泡他的温泉解解乏,并不过分。
李世民嘴上劝着弟弟,说为了区区享受犯此罪名不值得,却在来时悄悄带了酒。
某杠精说的对,该享受的时候,就不要对自己太吝啬。
可惜某人并不喜欢这个时代的酒,尤其是他二哥手里拿的不算单纯意义上的酒,而是用作医疗的“战略物资”。便摆摆手推开,示意自己不喝。无意间瞥过水下时,却脸色一变,不自然的蜷了蜷左边的大腿。
好家伙!你特么当真只有十七岁?
“二哥,给我,我喝啊!”
眼见李世民把酒囊收了回去,另一边的李元吉顿时急了,站起来叫嚷。随即又被李大德给按了回去。
“小小年纪,喝什么酒!老实洗你的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