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熠只当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平淡开口,“奶茶是热的,你能喝。”
苻夕抓着抱枕的手微微收紧,探身过去拿了盒小酥肉,用小竹签插着吃,“我不喝奶茶,尤其是热的。”
她故意咬重“热”字音。
来直面他的膈应。
不就是睡觉时大姨妈侧漏了么?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苻夕如是想。
霍北熠感受着苻夕对他过于恶意的揣测和深深的敌意,上身微微前倾,双手交握置于膝上,俨然一副开会谈判的架势。
“我为这几天没能及时纠正你对我病情错误的认知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道歉的一板一眼,但用词——
真骚啊。
苻夕仔细琢磨着,找不出漏洞来反驳。
再计较下去又会显得自己太小气,索性装聋道,“最后三个字是什么?你说得太轻了,我没听到。”
霍北熠从小到大就没跟人说过对不起。
哪怕读书时把人揍了,也是对方碍于霍家权势携礼登门道歉,怪自己孩子不懂事,惹恼了他。
霍北熠凝着苻夕,长眸微微眯起。
指腹轻摩着指关节,陷入一段长久的沉默。
就在她以为这男人认错的诚意不过尔尔的时候,他终于再次开了口,掷地有声,“我说,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苻夕听着,唇角不自觉的往上翘起,但随即又被压了回去。
她迎上霍北熠黑如漩涡的深眸,心里的闷气儿因为他那句“是他做错了”彻底消了大半,“好吧,那我们扯平了。”
“扯平什么?”
“你救了我,又玩了我,我不欠你了。”
“……”
霍北熠想,他什么时候玩过她?
苻夕和霍北熠和解,吃东西都嘛嘛香了,“喂,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办离婚啊?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对你我都不好。”
“现在离不了。”
“为什么?”
霍北熠突然被没了一个救命之恩,烦得吃起了他一直瞧不上的垃圾食品,“结婚证在我爸那,他不同意我们离婚。”
“狗男人,是你一直要离婚,现在告诉我离不了了?”
“你叫我什么?”
“……!!”
苻夕脑子里骂多了霍北熠是条狗,情急之下就无比顺溜的喊了出来。
她面色倏凝,白着脸,尽力找补,“我说……狗……的……耐特……晚安啊……古耐古耐……”
霍北熠眸色深深的盯着她,削薄的唇半勾着,浑身泛着寒气。
苻夕悄悄伸出一条腿,时刻准备着跑路。
而面上,依然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叫什么不重要,我就是想问问,要是我向你家主动提离婚,你爸爸会答应的吧?”
“不行。”
“怎么不行了?”
“我爸刚查出心脏病,不能受刺激,离婚的事得缓一缓,不然我也不会拖到现在。”
“……”
苻夕闻言,表情失落。
突然肚子一阵痛,她匆匆放下吃食,朝卫浴间跑去,“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离婚的事改天再议!”
霍北熠脱了外套挂在沙发背上,慢条斯理的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