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胖和尚已经没了之前的超脱物外,反倒是看着有些可怜,即便是没有呼啸的寒风,也让人觉得他被冷的瑟瑟发抖。
“咎由自取,强大的时候不知道管束自己的力量,待发现已经开始反噬自己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民心如水,民怨便是滔天的洪水,我只是撬动了小小的一块石头而已,这早已被**所填满的沟壑便一发不可收拾。”
叶安的每一句话便如同一道“寒风”使得对面的大和尚抖的更厉害了。
“那也不至于宣扬的满城皆知!这才几天的功夫,那信陵坊的事情便在东京城传开了!半夜贫僧如厕,都能听见砖石破空之声!大相国寺原本的宝相庄严,现如今变成了人人唾骂所在!”
站在不远处的王帮看着都有些不忍,毕竟一个肚大腰圆的“得道高僧”,几乎用上了祈求的语气,让人忍不住心中一软。
只不过铁石心肠的大有人在,叶安完全无视空空和尚的模样,微微摇头道:“你觉得若是我不插手此事,张家娘子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境地?”
“出家之人虽说话语粗鄙了些,但…………”
“呵!好一个出家之人!好一个话语粗鄙!出家之人能威胁一个死了男人的小娘子?能忍心在孩子面前作践她?!若我不痛下死手,你信不信那些粗鄙之言就会变成真的!”
空空和尚默然不语,但叶安却没打算放过他,一字一句把肉山佛和干巴僧人的话重复给他听,让他羞愧难当,让他无言以对!
即便是没有在现场的王帮,听了叶安的复述都觉得一股怒气冲上了天灵盖,何况是叶安?
起身拂袖而去,叶安回首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空空和尚冷冷道:“既然已经开始,那便不会轻易收场。”
空空和尚呐呐道:“此事可否暂且放下,大相国寺愿舍了张家妇人。”
叶安有些奇怪的看着胖和尚,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我真怀疑你的脑子是怎么长得?里面不是智慧,都是脂肪吧?!这是张寡妇家的事情吗?这他娘的是佛门的问题!
我早就说过,佛门之恶已经到了危险边缘,甚至已经在歧路上走的太远,大宋繁荣,不是你佛门投入市场经济的理由,当资本无限膨胀不加约束的时候,会无限趋向于利之所在,无限趋向于人的恶!”
空空和尚不是傻子,虽然他不知道叶安话中的好些词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叶安说的都是事实。
“大相国寺百年基业,也非是你叶安一句话便能破碎的!给我点时间…………”
没有办法了,只能用强硬的态度来回应,空空和尚现在只想着保全大相国寺的声誉,否则他连改变大相国寺的机会都没有,大相国寺与叶安之间必定要撕破脸面。
他也知道张寡妇的事情在东京城中已经闹得很大,一旦出现民怨对后果不堪设想,虽说大相国寺乃皇家寺庙,可终究是一群和尚在营生。
空空和尚是不打算管这事的,但此时的他已经和大相国寺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勿谓言之不预也!叶安不才若是大相国寺有手段便尽管施展!民意如火,一旦点燃便把世道这口大锅给煮沸!倾倒而下,你算个屁?呵呵……佛门百年基业连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