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薛怀拾起地上的信,转身递给秦艽。
李照则摆了摆手,说道:“天子的亲生父亲是安阳王赵毅这种小事。”
刚坐稳的秦艽一愣,垂头看了看怀里被塞的信件,又看了看薛怀,张着嘴好半天没说话。
的确,这种事情任谁听了恐怕都是难以置信。
旁边的薛怀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镖队运往谷的玉如意底下有一封信,也正是因为这封信,老大才会带人进发京城。”
“信里写的什么?”李照闭眼问道。
秦艽跟着转头去看薛怀。
薛怀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一封揭穿安阳王与刘太后瓜葛的信,其中附着了许多证据和证人名字。据说,那些证据只要与宫中起居注一对,就能知道真假。”
“这么看,赵毅迟迟没有杀天子,怕是早就知道真相。”秦艽得出了和李照一样的答案。
但九五至尊之位在赵毅的心里显然要大过儿子,所以他才会独断专权,将赵顼圈禁得像是笼中鸟一般。
只是,这陈为仁带着那信去京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若是他最后查到的是这个事,那只怕不单单是赵毅要杀他,赵顼更是会急着杀人灭口了。
思及至此,李照赶紧坐直了身子,侧身从一旁的矮柜中翻出纸笔来,边落笔边说道:“得尽快通知陈镖头,这件事拖不得,最好是让他从京城抽身。”
若是陈为仁不知情,陷入被动局面,怕是有危险。
薛怀啊了一声,摇头道:“老大去长安就是想要扳倒安阳王,助陛下早日亲政,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退缩。”
大光镖局虽然是江湖生意,但迎来送往的可都是达官贵人。
陈为仁想介入朝堂,特别是如今的朝堂,远比常人想象的要容易得多。
李照却没停笔,手下笔走龙蛇,十分流畅。待到写完之后,她抬眸对薛怀说道:“他若是不愿意离开,那么至少得让他清楚内情,远离危险。对这天下来说,其实谁的儿子坐那皇帝的位置并不重要,血脉这种东西,说到底都是用来诓人的噱头。”
朝廷太平,那么普通人的日子也就太平。
是赵顼也好,赵毅也罢,他们之间能尽快有个胜负,对这天下人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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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时,车队抵达了殷州。
此时正是人定时分,城门却是早早地就落了钥。
车队到城门脚下时,丁酉海喊了半天,才有一个畏畏缩缩的守门郎出来,怀里抱杆银枪,神色惊惧。
“劳驾,我们要入城。”顾奕竹仰头高声喊道。
那兵丁犹豫了一下,问道:“从何处来?若是不急,几位还是别进城了。”
那神态,似乎是殷州城里发生了什么。
顾奕竹蹙眉凝视了他几眼,说道:“我们车队里有病人,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想歇息得舒服些,小哥您行个方便。”
城门楼上的守门郎慢吞吞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