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时并未发现这女人多漂亮,可现在一瞧,苏野心感惊艳。
舞宝儿低着头,一双媚眼无从安放,好似会说话一般,从左看到右,又垂下眸子里看着自己的手,一颦一眸,撩动人心。
风韵犹存的身子散发着一股熟透了的气息,看的人口干舌燥。
三叔回头,冲趴在窗户上的苏野摆了摆手。
苏野出门走到老铲身边,埋怨的捣了捣胳膊,“铲叔,昨儿不是说好的嘛,醒来时我得在跟前,这咋就变卦了?”
“我哪知道哇!”老铲晃着手一脸委屈,“大清早刚睁眼就瞧三爷给我戴戒指,这不…我还在被窝里,人就醒了。”
“醒多久了?”
“没一会,我也刚来。”
“哦…”苏野松了口气。
“啪!啪!啪!”
三爷拍了拍手,看着众人,清了清嗓子:“各位弟兄,打今儿起,她就是我苏家的人,大家随我一同叫——舞娘!”
说完,转身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众人满脸错愕,能在川都让三爷有此动作的除了老爷子绝寻不出第二个人。
难道是老爷子的意思?
众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瞬间心有灵犀,后撤一步,齐刷刷的躬腰行礼,异口同声喊。
“见过舞娘!”
声音饱满洪亮,慷慨激昂,听的舞宝儿一个哆嗦,当即从板凳上站起来,一个劲儿摆手,
“不不!”
“好了好了,舞娘先莫急,你睡太久,许多事得找人帮你回忆回忆,老铲?!”三叔吼了一嗓子。
“铲叔说他肚子痛,让我来!”苏野举起胳膊,扔下老铲几步跑到三叔面前,“叔,让大伙去忙吧,我给舞娘说。”
“你?”三叔一脸奇怪,“你晓得说啥不?”
“当然,快去吧!”苏野说完开始推三叔。
“行,大家都见过舞娘了,以后莫要生着人家。”三叔边说边带众人离开院子。
眨眼间,就剩苏野和舞娘两个人。
“爷爷这秘术哪里是冻龄,简直是逆生长啊。”
“怎么看都像二十五六的大姐姐。”
苏野心里啧啧称奇,坐在舞宝儿身边的椅子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野,方才那群人都是苏家的兄弟姐妹,舞娘您坐,我有话对你说。”
舞宝儿胆怯的看了圈四周,像在寻找逃跑的路线,最后目光呆呆的停留在东北角正在下雪的树上好一会,满脸复杂的乖乖坐下。
“舞娘,开门见山,先问您一个问题,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死而复生的存在呢?!”
语落,
舞宝儿原本白皙的脸愈加惨白,像被人点中了哑穴,嘴唇颤抖,双眼惊恐,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野问的这个问题,正是隐藏在舞宝儿心中的秘密。
但他却不知道,三叔给他灌输错误了一点。
和寻常的植物人不同,舞宝儿有听觉,有味觉,有感知,也有……记忆。
植物人的记忆是封存的。
但舞宝儿没有,事实上,在她被救活的时候,记忆就已经延续了,只不过她的大脑控制不了身体,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做任何动作,只能保证日常的新陈代谢。
这么多年来,她在黑暗中一直感受着时代的变迁。
身边有人喂她食物,照顾她起居,她听着她们的声音,能分辨出每个人。
她脑补着她们的动作,体会着每天发生的琐事。
她们把她当做倾诉的姐姐,无话不说。
她用心记着每个人的秘密,和她们一起开心,一起担忧,也曾为一个生病去世的妹妹流泪一整夜。
她对她们的感情无法言喻,却细腻如骨。
她知道,这个时代有手机,有电视,有汽车。
她听过当红明星的歌,知道自己每天吃的什么菜,哪部电视剧最虐心。
她什么都知道,但照顾她的人却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从最开始的着急,迫切想让姐妹们知晓自己最真实的状态,到尝试失败后无数次,能心如止水的面对每一个人。
一年又一年,
她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谁把自己救活了。
救活了自己,却让自己一直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