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让誉王崩溃的是,晏景开口就道:“誉王殿下,臣以为,定北侯既然是代管其姐的嫁妆,如今孝义郎已经长大成人,这嫁妆,是否该物归原主呢?”
“若是富贵侯觉得嫁妆不该给其姐的儿子,那么,按照我大唐的惯例,这笔嫁妆该归德福乡主承继才是!”
“如此,这笔产业,便是誉王殿下您有权过问的了!”
乍一听这话,誉王是该高兴的跳起来。
可大唐宗人府也有法令,若产业是在未成年勋贵名下,宗人府只负有监管之权,没有抽税之权。
德福乡主还没一岁!
按照大唐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女子十六岁成年,自己还能活十六年么?
誉王差点儿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元殊啊,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你是知道的,宗人府的日子难过啊!”
“誉王殿下,请恕下官无能为力!”
晏景果断表示自己没招儿。
开什么玩笑,这些嫁妆,可是他大侄女的,他一个做叔叔的,难道能帮着外人谋算自家侄女的东西?
我,晏景,德行无双,断然干不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
誉王心情惆怅而来,心情惆怅而去。
不过,他还是决定催一催赵秉炤,只要赵秉炤继续把持着这些嫁妆,那么,他总有法子从他手上扣些东西出来。
可让誉王更悲愤的是,他才回到宗人府,就收到了富贵侯赵秉炤让人送来的文书,请宗人府监管他即将转交给他姐嫡孙女德福乡主的全部嫁妆,以及嫁妆这些年衍生出来的各种产业。
瞅着满满一箱子的各种单据抄件,誉王觉得心都在滴血。
没办法,宗人府是真的穷啊。
太祖皇帝弄出的这个宗人府,纯粹就是为皇室和勋贵们服务的。要干的事情一大堆,可银子呢?
靠着勋贵们的产业抽税。
朝廷税收,商税是十税一,田税是十五税一。
商税的十税一很好理解,就是商户赚十文钱,缴纳一文钱的税。
而田税的十五税一,则是佃户与地主五五分,地主再缴纳一分的税。佃户不需要承担任何的田税。
当然,如果是自家的田地,则是五税一。
宗人府抽税又是怎样的呢?
田税三十税一,商税二十税一。
若仅仅是如此,那么,宗人府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可太祖皇帝制定了一个递增消减法,就是根据勋贵的收入数量,税率是有变化的。
反正折腾到最后,宗人府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誉王也想勋贵们多置产业,可产业多了,基本就是在给宗人府打工了。勋贵们傻吗?自然是不傻的。
结果就是,勋贵们卡着标准,控制着产业。
必要的时候,就分一次家。
分出去的一支,依旧享受着勋贵之家的庇护,但却不再是属于勋贵之列。
收税?
收个毛的税!
每每夜半,誉王都会对太祖皇帝怨念满满,这不是坑后代子孙吗?
是人都知道,想要马儿跑,你得给它吃的啊。
但宗人府内,干了老些的活,处理了老些的纠纷,拿着微薄的俸禄。最惨的是,很多时候,干的这个活儿,还是得罪人的。
“本王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执掌宗人府,权势看着只在永平帝之下,可这其中的酸辣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啥?为什么没有甜?
他,堂堂宗人府的宗令,朝廷的亲王,偶尔还得拿自己的俸禄和家里的产业出息给下属们发点儿年节礼品,你就说,甜在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