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沉浸在这短暂的温馨和幸福时,语诗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一样泼在他身上,让他冷到了骨髓,甚至有些战栗。
她的声音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平静,却隐藏着暗流,一字一顿,皆有力度:“可是我没想到,就是像亲哥哥一样的你,害了我父亲。”
伍泽胜目光沉了沉,心虚道:“语诗,你……在说什么?”
“我说是你害了我父亲!是你泄露了大鹏新区那块地标底,又惹得我父亲急性心肌梗塞发作!而你,怕他把你泄露标底的的事儿说出去,没有及时给他吃药,让他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都是因为你,要不然我父亲不会发病,更不会死!”语诗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有力,目光似一把尖刀,凌迟着伍泽胜的脸。
“语诗,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董事长呢?董事长对我有恩!”伍泽胜不敢承认。说话间,他神色黯淡,原本俊朗的容颜全无往日风采。
语诗冷笑,不急不缓道:“伍哥,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没有证据会这样说吗?非要我把证据亮出来给你吗?你在嘉年地产那个老同学,需要我找他来对质吗?还有孙家兴,你对他做了什么,需要我说吗?”
语诗的一连串问话敲击着伍泽胜的心,他觉得心跳声都漏了许多拍,记忆又回到那一天。
大鹏新区那块地开始竞标前,他和在嘉年地产担任副总的老同学到餐厅吃饭,他们喝了很多酒,他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什么。只是第二天账户上多了一笔钱,金额很可观。给他打款的正是他这位老同学。
他不确定这酒局是不是个圈套,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被韩鸿朗知道了。他当时很害怕,怕韩鸿朗把真相说出去。他不仅会名誉受损,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所以,当韩鸿朗约他在车上碰面时,他眼看着他发病,却没把药给他,过了许久他才下车去找孙家兴。以他对这种病的了解,韩鸿朗恐怕是抢救不过来了。
他怕孙家兴多嘴,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离开恒能地产。孙家兴当时有些犹豫,不过在金钱的诱惑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本以为这一切都天衣无缝,没有人会发现韩鸿朗的死有蹊跷。却不想,语诗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暗中进行调查。
对韩鸿朗的死,他并非没有愧疚。韩鸿朗对他有恩,还是语诗的父亲,而他,对语诗有种说不清的特殊感情。
在语诗目光的逼视下,伍泽胜终于卸下防御的铠甲,承认了。
“没错,是我无意中泄露了那块地的标底,也是我见死不救,让董事长错过了最佳抢救是时间。董事长的死,我有责任。”
说出这些话,伍泽胜有种轻松的感觉,他觉得他终于解脱了,哪怕即将面对的是身败名裂、牢狱之灾。
“伍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伍哥。接下来你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说完,语诗拿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她再也不想看到他,今生今世,希望他们不复相见!
伍泽胜来不及拦住她,透过落地窗,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一行浊泪沿着满是细纹的脸颊留下。泪水里有感动,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