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余恨摇摇头,以示否定。
“你没经历过绝境,假如有那么一天,你已经对一切都感到绝望,觉得身边的所有都是黑暗,觉得自己已经处于深渊,任何人都对你的祈求和痛苦无动于衷。
可这个时候,恰好有一个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带着温暖和光朝你走来,带你脱离深渊,那你应该就能理解我了。”
柳余恨静静地说着,她的眼睛里中没有仇恨,没有痛苦,也没有高兴。
冰冷,幽深,似是无波的寒潭。
“不谈这些了,流匪最近的动静如何。”
柳余恨将簿册收起,摊开一卷宽大到占据整个案几的地图。
有名有姓的各个势力都在上面有标注,但地图的下方只有模糊残缺的地形,被涂上了一层表示危险的红色。
那是流匪占据的青都界大陆南方。
南方本就偏僻荒凉而危险,少有人去,想要绘制地形十分艰难。
现在地图上表示南方的残缺地形,都是同各宗交流,再加上几次出击的记忆绘制的。
“自从三个月前的袭击过后,再没有流匪来过芒山,但其它各宗求援的次数越来越多,小门派等不及救援就被攻破山门的状况,发生地也更加频繁。”
提到这里,琼墉端正起来,面色沉重不少:“我曾派战舰救援,但每次出动,流匪都会先一步逃跑,追之不及。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就算在战舰数目占优势的情况下,也并没有交战的**,似乎有意避着我们。
经过我们事后的了解,那些流匪进攻的宗门,大多是以炼器闻名,他们掳走的修者,也以会炼器的为多。”
掳走精于炼器的修者并不让人觉得意外,流匪本身的生产类修者缺失,无力生产自身需要的资源,而在拥有战舰之后,这种弊端就更加明显。
战舰虽好,可烧钱。
符箓、弩箭、维修乃至其它配置,都是用灵石和底蕴堆起来的,流匪虽然有了战舰,但无底蕴。
会炼器的修者本就稀少,流匪里极少会有,那么战舰消耗的资源就难以补充,要缓解这个问题,除了掠夺现有资源和炼器修者之外,再没有什么好办法。
“看来韶薇为了钳制流匪,并没有为他们提供充足的资源。”
柳余恨开始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案几。
是谁给流匪提供的战舰其实很好猜,能够送出六艘战舰的势力本就不多,在一些佐证之下,便坐实了是韶薇。
“韶薇应当是想以流匪来牵制乃至消灭我们,但流匪的首领陈当应该有些别的想法,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但能够达成合作,必然是签订了神真契约的,过程可能有些波折,但结果不会改变,流匪一定会对我们出手。”
柳余恨抬起头,正视琼墉:“这是一些可能的猜测,为保险起见,以后收到求援消息时,至少两艘战舰一起。
我们的战舰和战军本就比流匪强一些,这样即使遭受埋伏,也能够撑到其它战舰救援。”
“嗯。”琼墉点头答应,随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如果碰上元婴怎么办?”
“那自有宗门元婴出手。”柳余恨将灯烛拿近,“据资料看,陈当只是初元境界,我们之所以没有及时剿灭流匪,一方面是因为宗门存着磨炼战军的意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难以去南方,追寻流匪聚集的窝点。
战舰理论上能够对初元境界的修者造成伤害,但想要伤到元婴本身就很困难,毕竟战舰本来就不是为了应对单个的高境界修者而出现的。
可一时之间,元婴也无法将两艘战舰尽数击毁,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宗内的前辈就能赶到,那时就是我们占优势了。”
琼墉连连摇头,神色竟有些兴奋:“不不不,师姐,不是这样的。”
她舔了舔嘴唇,用手指向柳余恨,再指向自己,眼睛里是灼灼的狂热。
可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绝大部分人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