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虽然从小是教养着长大的,婚后又被零瑜保护得很好,向来心思纯善,但是心思纯善却并不意味着她不聪明。
若是君旻喜欢上什么女子,他可以直说。无论是零瑜还是她,亦或是天帝,对君旻的婚事要求都不会很高,他们也不会非要君旻娶什么有家世的姑娘。
但是如今君旻却需要跪着告诉她这个娘亲,他心悦一女子,若安想不到除了那个女魔头还有谁。
若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厉声道:“不行。不说天魔两族势不两立,她是魔尊,便是抛开这些不谈,她也要比你大上几十万岁。若是她如今还在天上,按照辈分来算,说不定你还要叫她一声姑奶奶。你心悦那个女魔头,不可能,我是不会同意的。”
君旻皱眉,眉眼间满是倔强,反驳道:“她不是女魔头,她是缘衣。”
她并没有伤害无辜的人。她的名字是缘衣,不是什么女魔头。
若安更气了,她就说当初怎么这傻儿子要死要活的非要去拜什么师,这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若安可不是零瑜,被君旻教训了一下就改口了,这时候她骄纵的性子显露出来了,像是故意气君旻一样,一直重复道:“我就说我就说,女魔头女魔头,她就是女魔头。当年你没有见过那场天魔大战,没见过那女魔头攻上天界的模样,她的手上身上沾了多少天族的血,怎么就不是女魔头了?”
若安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一番话不喘气地说完后,气的坐在桌子上直喘粗气。零瑜及其有眼色的给若安端了一杯茶,又抚着若安的被给她顺气,嘴上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哎呀,这孩子嘛,有了心悦之人是很正常的,年少慕艾嘛。你好好教。“
若安本来还在喘着粗气瞪着君旻,耳边又冒出个苍蝇一样的声音在那里嗡嗡嗡,若安火更大了,猛地转身一巴掌拍掉零瑜捧着的茶。
啪地一声,上好的瓷器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零瑜,你装什么装,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事?”
若安的眼睛干净明亮,零瑜心虚时向来不敢注视着若安,此刻被若安这么一呵斥,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指尖也下意识地摩挲了几下。
君旻跪在下面,虽然眼眸低垂,背脊却是挺得直直的,天界的小殿下长成了少年,只是说出的话也足够让若安生气。
“师父她不是女魔头。当年师父不过是为自保才判出天界。天魔两界本就积怨已久,那场天魔大战不过是拿我师父做借口罢了。若说师父于那场天魔大战中手中沾了血,那么天族又干净到哪儿去,战场上谁不杀人?”
君旻眉目如画,说的话却如一朵带刺的玫瑰,“如果就凭这个就说我师父是女魔头,这不公平。”
这么一番话结束,零瑜的脸色也变了,他朝着君旻呵斥道:“君旻,不要乱说话。什么叫不公平,哪有什么不公平?魔族做事毒辣,杀人不眨眼,怎可与天族相提并论。”
君旻当然知道魔族心性,但是他知道,缘衣不是魔族。魔族也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君旻这么一发愣的功夫,若安还以为君旻这是被零瑜骂伤心了,当下就反驳零瑜道:“那女魔头也不算完全的魔族啊。人家本来是帝君,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你们天界拿着人家是邪骨的事说事,非要把堂堂的帝君关起来,还要用雷劫把人往死路上逼,怪人家离开天界去了魔界嘛?不还是你们把女魔头给逼去了魔界。”
零瑜简直要被若安气死了,面部颤抖,“你你你,你不也是天族。。”
若安望着零瑜,却见他你你你了半天,只说了句你不也是天族。
若安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噗地笑出了声。
零瑜一甩衣袖,终究是没有反驳,毕竟若是真的查出来邪骨一事有蹊跷,那他们就确时错了。
君旻有点懵,怎么刚才还剑拔弩张的,这就好了?
他抬眼看向零瑜,迎来的却是一个脑蹦儿,“看到了嘛,和姑娘相处啊,要懂得进退。无论什么事,你先认错就行了。”
君旻抬头,有些疑惑。
若安扶起君旻,“你别听你父君的话,他就会瞎说。那个女魔头,魔尊缘衣,她若是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勉强。你们身份不同,本就没有缘分。”
听到这话,君旻垂在两侧的手蓦然化掌成拳,心中那道隐隐的黑线渐渐变粗,本就没有缘分?什么叫没有缘分,既然他遇上了缘衣,他们就是有缘的。
他猛地抬头,一字一顿道:“不,她是我的。缘分二字,由我说了算。”
说完,不等若安反应过来,君旻已经转身离开了。白色的衣摆不同于刚进殿时的柔和,而是隐约透露着几分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