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林初南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苏腾在六月的带领下进了殿,昂首挺胸,满面春风,看到皇后与太子单膝跪下行了一个礼。
孟溪舟一时皱了眉,走上前去,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奶音道:“苏公公,你是太监,怎么行的是公卿的礼?你这是不把本太子与皇后放在眼里吗?”
苏腾愣了一下,并不以为意,一个四岁的孩子,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笑了笑,“奴才一听太子殿下诏见,就急急忙忙过来了,失礼之处还望太子不要计较。”说罢,并没有重新行礼,便站了起来。
林初南端着茶装着轻啜的样子,一言不发。
苏腾瞅了瞅她,阴阳怪气地问:“听说娘娘今日是去建章宫了?”
林初南抬眼看了看苏腾,淡淡笑着,“苏公公的消息真灵通。”
“哪里,做为建章宫的总管太监,奴才不过是职责所在。”
“好了,今儿是太子要见你,你有什么话跟太子说吧。”
苏腾点点头,对着孟溪舟眯眼笑,那样子就像对待一个无知的孩童。
自从进入太学,孟溪舟的进步飞快,最讨厌别人把他当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儿了。
他在心内冷哼了一声,面上,反而对苏腾回了一个笑容,“苏腾,你为何把王先生免了?”
苏腾一愣,笑着说,“太子说的哪里的话,王司徒被免去太子太傅一职是皇上的决策,我只是个奴才,替皇上传话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知道是你说的!我习惯王先生教我了,穆先生讲的东西我听不懂,你把王先生给我请回来去!”
“殿下,穆大人也是学富五车之人,时间久了您就习惯了。再说了,王先生也不是我叫就叫得回来的啊,他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这不是病了吗?皇上也是怕他拖着病躯无法好好教导太子,耽误了太子的学业,为太子考虑,才为太子重新选了一个先生的。”
“那你这么说,要是王先生身子骨好了,就能回来了?”
苏腾微怔,他是这个意思吗?
好像被太子绕进去了。
苏腾迟疑说,“这也不是奴才能保证的啊。”
孟溪舟一跺脚,“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王先生嘛!”
苏腾见太子果是小孩子任性的样子,一颗心放下了,哄道:“太子殿下不是也挺喜欢穆先生的吗?奴才听说穆先生还送了太子殿下好多小玩意儿呢。”
孟溪舟下巴一扬,哼了一声,“玩儿了几天觉得不好玩儿了!我还是要王先生!王先生会讲故事,我喜欢听王先生讲故事!我还喜欢跟王维实玩,王先生走后,王维实都不跟我亲近了!”
林初南放下茶碗,拭了拭唇角,劝道:“太子,不要任性。”
孟溪舟看了看林初南,越发的撒娇状,扭着身子摆着胳膊说,“娘亲,您快帮我跟苏公公说说嘛!让他把王先生还给我!”
林初南笑着说,“你是一时之间不习惯王先生走,你要是想他了,可以去看看他嘛。”
苏腾见皇后也帮着哄太子,连忙顺着林初南的话道:“对啊,太子殿下可以去王府看看探望王先生。至于让王先生继续做太子太傅一事,真不是奴才能做主的。再说了,这太子太傅是重要的职位,也不能总是换来换去的,会让百姓们觉得皇上是个反复无常之人。想必,太子殿下也不愿意皇上的威严受到影响吧。”
孟溪舟噘着嘴,瞅瞅苏腾,瞅瞅林初南,“娘亲,是这样吗?”
“是啊,别闹了。”
孟溪舟不情愿地妥协了,嘟着嘴说,“那我现在就要去看王先生!”
一旁的玉儿笑了笑说,“殿下,这天都黑了,您要去也得等明天啊。明天让皇后娘娘陪您去好不好?”
孟溪舟赶紧跑到林初南跟前,扯着林初南的袖子道:“娘亲,明天您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