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作为一个故事的配角来说,对于感情这种事最是没资格。
正如她只是萧越与女主故事里一个无关紧要的反派角色一般。
明明才跟莫问认识不久,但跟他待一起乔嗔总恍惚间会觉得莫名的熟悉,大抵少年都是一般鲜衣怒马,她不自觉的便会想起那个白袍玉扇的少年郎。
不知那位公子,现在又去往了何处。
海风仍吹得静谧,余晖下粼粼海浪好似鱼鳞般每一叠都泛起不同颜色的绮丽,乔嗔百无聊赖的回头,竟见莫问从腰间摸了把长箫出来。
“你会品箫?”
“害,行走江湖什么都学过一点。”
“那行,此情此景,你给整点曲子来。”
乔嗔歪着头盯着他手里青色的长箫,眸子里忽的就有了几分笑意。想来她与莫问都不是什么喜好风雅的文化人,现下却莫名其妙凑在一起谈论什么曲子。
人生委实奇怪。
莫问不答,却将箫管置于帷布之下,只片刻,如慕如诉的箫声便随着海风一同而起。
箫的声音不似笛子高亮,反而带着些许风沙磨砺沉淀后的岁月感,亦或者说是孤寂的柔情。
呜呜箫声好似雪山之巅万籁俱寂时骤起的风,又如凛冬而至簌簌的雪,衬着奇特的曲调十分抓耳。
一曲毕,即便是不懂风花雪月亦或者说不懂品曲的乔嗔都从中莫名共情到了几分挥之不散的哀意。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是我家乡那边的小曲,但我依稀还记得几句词。”
“你家乡那边,曲子都这般好听么?”
莫问声音顿了顿,“倒也不是,只是我会记住自己喜欢的,我记起来了……它似乎叫《如寄》。”
“如寄?”
“是。人生本如寄,此一生再无归程。”
他这句话吟得极慢,让乔嗔心尖忽的就像是针刺一般轻颤。
她总觉得自己记起了什么,又好似只是一段虚幻的梦,但…人生本如寄,这句话她绝对在何处听见过。
“那……长寄这二字,你觉得会是什么意思呢?”
只是无端的联想,但乔嗔确实挺好奇。
“长寄?”莫问身形晃了晃,手中长箫极快的收回了腰间,“人间长寄久,大抵表达的是对方到此处只是作为一个过客,长久的寄住罢了。”
长寄,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乔嗔抱着膝盖而坐,目光重新落回海面,眼底陡然熠熠起些许光亮,“我以前有个好兄弟,他的名字总让我感觉带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哀意,但是他是个很恣意潇洒的人,就很突兀。”
莫问没接话,反而径直岔开了话题,“这曲子适合下雪的时候听。”
“那可惜了,现在才初夏,离下雪还要很久呢。”
“不可惜,待下雪时,我再吹予你听。”
“诶?”
乔嗔有些意外,“可是大抵出了这座岛,咱俩就没有机会再见了。”
本就是各为目的而相识,离散也是常事。
莫问轻笑,平素含着奇怪口音的嗓音忽的就正经了起来。藏在帷布下的眸子定定的锁在乔嗔身上。
“这些你不必管,你若是想,下雪时就一定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