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多情公子总若桃花,灼灼清湛。
就好似乔嗔每次看见谢长寄,无论是在何处何等天气。
这一刻,便好似清风携着飞花漫天飞散,骤然天地间只剩下了倒春寒里那笑若桃花的公子执着折扇恣意潇洒的模样。
师兄在她眼里是寒山雪霜上凉薄清冽的明月,而谢长寄,便是春日里最和煦微风里那一株新桃吧。
他来得无声,去得也随意,直至送那圆领袍的少年上了孤帆,乔嗔这才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眶。
分别这件事,总是让人分外觉得孤寂啊。不过这货开玩笑说回去谋朝篡位,万一是真的谋朝篡位呢?!乔嗔陷入沉思……
突然就有点想去京城看热闹了呢。
取下腰间香囊,待看见里面完好无损的那块莲玉时乔嗔这才后知后觉的疑惑。
这玩意到底是做什么的?
一条手指粗细的小青蛇倦倦的从她那香囊里爬出来,吓得乔嗔差点把香囊直接抡圆了胳膊甩出去。
“青娘子?”
“哟,小公主,早呀。”
小青蛇心情颇好的绕着乔嗔的手腕缠了一圈,细细的尾巴轻轻的拍打着,“怎么样,你那师兄还没烂吧?”
“???”
“难不成已经埋了?”
“???你在说什么啊。”
乔嗔更迷惑了。
青娘子懒懒的甩着尾巴,“他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按她看来,能承下一只成年金乌致命一击,作为一个凡人怎么着也得死透了吧。不过看着乔嗔这表情,倒不像是这么回事……
不过,她也不打算那么嘴碎的直接交代出去。傻人有傻福,虽然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但她亦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姑娘。
在青娘子眼里,就如同主上曾说过的那样,只要小公主还能活着,活得快快乐乐的就比什么都重要。
岛上不能久留,主要是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乔嗔偷偷摸摸的摸回自己院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趁晚上的船离开,结果刚推开门就看见银羽正欢快的躺在桌子上摆动着剑柄。
“银羽?”
它不是应该留在师兄身边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乔嗔上前仔细查看,却看见原本剑身上那些裂痕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变得完好无损。
“小家伙,你怎么不在你主人身边?”
乔嗔像是抱崽崽一样的抱起银羽,银羽还特别撒娇粘人的往她怀里钻了钻。
若不是知道剑灵不分雌雄,乔嗔一准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她蹑手蹑脚的往窗外看了看,确定顾行微不在附近,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银羽,我要离开你跟师兄去浪迹江湖啦。”
“不不不,你别撒娇,撒娇我也得走。”
“师兄好像受伤了,今后你也要努力保护他呀。”
碎碎念叨完这些,乔嗔飞速拾去包袱便束好长发快步往外跑去,直至背影消失于青石道上。
银白色的剑重新回到那银发道长的掌心,顾行微投下的目光浅淡,语气似喃喃自问,分外孤寂:“银羽,她是否厌恶于我?”
银羽沉思了片刻,决定告诉自家主人一个秘密。
“你是说,她在那试炼之地的幻境里…曾……?”
银眸骤缩,连带着握在掌心的钱袋亦被收紧。顾行微独坐于台阶之下,银发与雪白的道袍铺得平整。
平素喜怒不言于表的仙人,此刻却怎么也压不下唇畔噙起的笑。
倏然风起,吹得檐角风铃叮叮当当。
恍惚间,他却想起了从前山中不知年岁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