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滑落的眼泪顺着捂在脸上的手没入袖口,而她极力压抑着哽咽声,思及自己连哭都不能哭出声,心底那股无力的挫败委屈感更深。
或许她是在为谢朝祈再也等不到他的阿寄回来而哭,又或许她是难以想象当谢长寄得知这个消息时会是怎样痛彻心扉。
明明在不久之前还轻柔抚摸着她的发的那双手,此刻却搭在床沿之上宛若一截枯枝。
凛冽萧瑟的风又起,乔嗔擦干净眼泪从地上站起身,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好似在告诉谢朝祈。
“我会带他回来的。”
她该去哪?去做什么?
乔嗔走了许久,直到自己病弱的身体都已经开始感到吃力,这才扶着墙大口喘着气。
眼前的视线模糊而带着极淡的血色,她怔了许久,这才想到一个地方。
太医院。
若是顾行微想方便配药,那么他一定在那里。明明知道了目的地,可这一刻乔嗔陡然间就开始迷茫。
去了,能做什么。她能带着谢长寄走吗?然后离开这里?
可是如果这样,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等她想清楚,就已经有人替她做了选择。
一枝淬着毒的长箭划破长空而来,直指她的脖颈,乔嗔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就见凤翎儿翘着嘴角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抱着弓从拐角处走来。
“哼,本公主就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你会先去找那个病秧子……也对,毕竟你师兄早就不想见到你了,你去了也没用。”
乔嗔瞳孔一缩,袖下的指节紧握成拳:“你以为说这些废话就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吗?”
“死鸭子嘴硬,就凭你当初也想伤本公主?哈哈哈哈,本公主这身伤可还是你师兄制药调理好的呢。”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信?论家室论容貌论背景,你拿什么跟我比?听萧越哥哥说,你还是个被赶下山的废物呢。我要是你我就自个儿了结了,怎么可能还活着丢人现眼。”
凤翎儿鄙夷的打量着面无表情的乔嗔,心底却有些没底。这女人怎么都不会生气的?她还想恶心恶心她看见她痛哭流涕的模样呢。
乔嗔确实觉得恶心,但也只是单纯的恶心罢了。
她唇畔勾起笑,细长的眉眼仿佛凝着不化的霜雪一般,墨色长发携着黑袍在狂风里被吹得猎猎作响。
“确实。不过死之前有你这等高贵身份来殉葬,再好不过了。”
话音一落,乔嗔便从掌心幻化出一柄冰刃直直朝着凤翎儿的方向而来。
锐利的风刃破开空气削断凤翎儿几根发丝,凤翎儿心里一惊,抽出腰间软剑挡下,一时间也气恼了起来。
“还想跟我打?!你也配?”
两个人来回打了几个回合,虽然凤翎儿不至于落下风,但一时间也有些想撤退——乔嗔现在像是个疯子。
按正常打斗,往往都是在伤及对方的情况下尽量保全自己,而乔嗔现在则不然,她甚至愿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惜往凤翎儿剑上撞也要至凤翎儿于死地。
阴沉的天,彻响雷鸣。
乔嗔面无表情的丢掉手里沾着血的冰刃,再次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