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永寿八年,八月初九,这一日,雷小闪一行九人终于看到了那座一进入千里城就听到的天桥了。
所谓天桥,乃天桥之水,可托人,亦可溺人。
只是这时候,下方的人尚不知晓。
“这……可怎么上啊?”
站在茕海之旁,看着高达万丈天桥上的场景,彭虎讷讷的道。
按理来说,万丈之上的场景,即便以雷小闪现今的眼力,也是根本不可能看见的,退一万步说,即使眼力够得上,万丈之上,乃云山雾海,哪里是人眼得以窥见的?
可是现在的情形就是很神奇,虽然茕海岸边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天桥乃位于万丈高空之上,可是他们就是能够窥得天桥上的一部分情形。
能看到每个踏入天桥上的人,能看到他们沿着水色阶梯亦步亦趋的往上攀爬,能看到他们的小心翼翼,能看到他们的张惶失措,亦能看到他们似乎下一刻就要跌落万丈深渊之下的茕海,而他们似乎并不曾因下方是海水,而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抱着任何侥幸心理。
似乎他们早已深知,一旦跌落天桥,便是万劫难复。
茕海之岸,天桥之下,众人看到的不仅仅是桥上众生之紧张、惶恐、畏惧,他们看到的更多的是桥上的人走着走着,就像腿无端的骨折了一般,忽然就在桥上趔趄了一下,而后便是自万丈之上的天桥上坠落下来。
雷小闪等一众人便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登上天桥的人一个个的坠落进遥远不知边界,幽深不见海底的茕海中,连声响都没有发出,人就随着巨浪涛涛,瞬间消失不见。
“少爷,我们要……要上去吗?”
看着这样一幕,彭虎胆战心惊的问道。
除了他们这一行人,茕海岸边已然有许多人打了退堂鼓。
千里城震动又如何,城门塌了又如何,屋子倒了又如何,他们总归是脚踏实地的站在这片土地上,只要双脚有附着之处,总有那么一丝安全感和归属感。
而不似这般,悬在万丈之上的水桥中,去路尚未出现,回路已然断绝,就这么将人生生的悬在半空中,让人心空的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般,无法忍受,更无法想象。
“难怪路上遇到许多往回走的人!”
王金屋喃喃的道,此时,明艳肆意的美人也安静了许多。
的确,他们在往北走,路上遇到很多人,却是往南走的
而那些人,显然不是图弄人,都是大宁人。
刘墨想找人打听一下前路如何,却并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那些人的神色,雷小闪现在回忆起来,也不知该如何表达,绝望?似乎又不对,绝望中又像带着期望?也不是很准确,或者该说期望中带着绝望。
明知家园已毁,不复存在,但是在看到天桥之情境时,他们还是想要回去,回去之后,又能如何?
雷小闪暗自叹了口气,她看向刘墨王金屋等人,将这句话问了出来,“若不上,回去之后又该如何?”
“上去吧!这一路经历的奇事难道还少了?不都闯了过来?”
半晌,刘墨下定决心道,他又看向彭虎和木甲,“你们若是不想上,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