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刘墨忽然惊声道,声音中带着不敢置信,以及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恐惧。
是的,恐惧,不仅刘墨,在场诸人,包括雷小闪、王金屋、谢宝盖,在看到乌苼自腰间袋子里抽出那物后,浓重的恐惧便无声无息的自心底快速升起。
被乌苼握在手中的不是什么让人不敢直视的东西,那只是一把黑伞,伞叶撑开,比一般的油布伞大了很多,铺开了如同一团可以看清的浓郁黑雾挡在乌苼和杜连面前,为他们挡住了年轻男子的攻击。
不仅仅只是挡住了攻击,那黑伞在撑开的一瞬间,伞面上似乎有隐暗的红色渐渐浮起,不只是红色,红中夹杂着一缕缕一丝丝的青绿,那些青绿在暗红色中扭曲盘绕,像是挣扎又像是融入。
它们自伞面升起,直在半空中团成一团墨黑暗红和青绿交杂,而后又慢慢融合到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东西,只让人觉得看那东西一眼,就能自心底感到震颤恐惧,它……似乎能毁灭一切。
不仅仅是毁灭,是吞噬,剥离,是操控,是生不得死不能……
这一瞬间,雷小闪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辞才能够准确形容出心底的感觉。
她只有不停地退,不停地往后退,拉着王金屋和谢宝盖,能退多远就退多远,离这诡谲阴奇的东西越远越好。
这是她的本能,也是刘墨王金屋谢宝盖的本能,看到这样一个东西,退缩逃跑是他们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即便年轻男子在看到黑伞撑起的一瞬间,已经自觉的挡在了他们面前,那一团各种颜色交融的东西,若不是因为年轻男子一剑劈了过去,长剑中流泻出的银色光辉让伞面抽搐了一下,或许那一团还要更大一些。
可能因为一直倒退着逃,所以他们逃跑的速度并不快,并未能很快逃离杜连乌苼和年轻男子之间的激战场。
而之所以一直倒退着逃跑,并不是因为雷小闪几人此时此刻还心存侥幸,或者说不忍心让那挡在他们面前的年轻男子落单。
他们单纯的只是因为太过害怕,那股恐惧自头皮灌注到大脑,让他们已经无法再做多余的思考了,所以亦没能反应过来此刻不应该往后退,而应该掉头就跑。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硬生生的直面了从那团墨黑暗红青绿交融的东西中,伸出来的一张张嘴。
不对,不只是嘴,而是脑袋,是头,只不过因为那一颗颗脑袋上面的嘴太大太占据观看它们的人的注意力了,以至于忽略了它们的整体性。
那些嘴,有的有牙,只不过那牙上污秽的让人想不起它们本身是什么样子,像是绿苔,绿苔上沾染了点点猩红。
也有的没牙,只有一条舌头忽闪着来回伸缩,那舌头上倒没有什么污秽,让人能看得清那是舌头,只是比一般人的舌头要大的多得多而已。
不过这也并没有让人觉得奇怪的,毕竟那嘴几乎占了大半个脑袋,舌头大才是正常的。
只是即使在逃跑中,雷小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跑的太过颠簸,还是吓得太厉害,脑袋出了问题,眼睛也被影响了。
她竟然看到那些一伸一缩的舌头上,如同镜面一般照映出一张张脸。